“你猜吧。”程恪說。
江予奪轉過身,退著慢慢走著,往他們進來的路口那邊指了指:“隻能是那邊兒了,咱們這兒最早一批彆墅,全是獨棟前後院兒的。”
“嗯。”程恪應了一聲。
“那以前你來過這兒嗎?”江予奪說,“就這兩條街,好些不起眼但是特彆好吃的店。”
“沒有,”程恪往前看了看,“我就從路口經過幾次,車又開不進來。”
“家門口的地方,”江予奪說,“還得我一個外地人來給你介紹。”
“你從……哪兒來的?”程恪問。
“不記得了。”江予奪說。
拐了一個彎之後就看到了那家酸湯魚火鍋的店,相比彆的店,這家的麵積很大了。
程恪看著門口臨時搭起來的一個大棉棚子:“這什麼?”
“等位的人都在裡頭呢。”江予奪說,“咱們這個點兒過來還行,等一會兒就能有桌。”
“這種店還要等桌?”程恪有些吃驚,“就這麼擠棚子裡?”
“來吧,”江予奪抓著他胳膊一掀棉簾子,把他拽進了棚子裡,“體驗一下不一樣的生活。”
棚子裡很暖和,從店裡接了電線,有空調,還放著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取暖器。
江予奪去拿了個號:“差不多半小時吧。”
“嗯。”程恪點點頭。
他倆找了兩張椅子坐下了,江予奪指了指外麵:“你要餓了的話,我給你先買點兒吃的墊墊。”
“不至於,”程恪笑笑,“主要就是下午練了三個小時有點兒餓。”
“就跟那個話癆練的?”江予奪說。
“嗯,”程恪點點頭,想想又笑了,“你沒讓他說暈了辦張卡啊?”
“我又不是你,這要是前台那個小姑娘給我這麼一通說,我可能還會迷糊迷糊,”江予奪皺皺眉,眉頭剛展開沒一秒又擰上了,“哎少爺,你去健身……是不是,呃……”
“不是。”程恪說。
“什麼不是?”江予奪看著他。
“你想說什麼是不是?”程恪嘖了一聲。
“算了,”江予奪憋了半天,咬牙揮了揮手,“老問這些不禮貌是吧。”
“沒事兒,”程恪沒忍住樂了,“我不介意,我是怕你問完了惡心。”
“不,我沒惡心你,我也不……我應該也不惡心彆的人,我就有點兒彆扭,”江予奪把椅子往他旁邊拉了拉,小聲說,“哎,我那天去花店,那個老板……”
“嗯?”程恪往他那邊偏了偏頭,也小聲說,“老板怎麼了?”
“老板是個,”江予奪清了清嗓子,飛快地說了一句,“漂亮的小可愛。”
“……你沒完了是吧?”程恪嗆了一下,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這個漂亮的小可愛,你不給我找一個來是不是得算你未了的心願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操!”江予奪瞪著他,“我就說,那個老板我以為是個男的,結果一看是個女的,後來又發現他真是個男的,妝化得還挺好,漂亮。”
“然後呢?”程恪問。
要換個人,他沒這麼好耐性,但江予奪就不一樣,江予奪在沒完沒了打聽這些事兒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不是獵奇和鄙視,而僅僅就是迷茫和不解。
非常可愛。
讓人可以忽略很多彆的問題。
比如被突然回避的“他們”,比如他右手上的傷,比如江予奪到底有沒有精神問題,比如跟他在一起會不會有危險。
“什麼然後?”江予奪又把椅子拖過來了一些,基本就跟他挨著了,“我就想吧,你是不是喜歡那樣的啊?”
“我說過嗎?”程恪問,“漂亮的小可愛。”
江予奪盯著他,似乎是在飛速回憶。
程恪靠在椅背上沒出聲,看著他的眼睛。
江予奪長得挺不客氣的,配上臉上那條疤就更不客氣了,一句話不合適就會上手抽你的感覺,但眼神卻很不一樣。
特彆在這種時候,非常簡單,簡單到你什麼也看不到。
也無法想象有著這樣眼神的人,會有著什麼不堪回首的童年。
“沒說過,”江予奪一巴掌拍在他腿上,“是他媽你弟說的!”
“啊,”程恪搓了搓腿,“所以下次彆問我了,你問程懌去。”
“那我就懂了,”江予奪指了指他,“你不喜歡什麼漂亮的小可愛,你應該還是比較喜歡楊教練那種的。”
程恪看著他能有十秒鐘,才拉長了聲音歎了口氣:“滾蛋。”
“我說對了吧?”江予奪說,“一般挑私教嘛,就得是自己喜歡的那種類型,我要去健身,我就找個火辣身材的美女私教,練起來也比較愉快對吧,盧茜之前去健身,就為私教裡沒有她喜歡的那種長相,換了三家健身房。”
程恪看著他這一通分析,突然有點兒想上手往他臉上摸一把。
為了控製住自己這種喪心病狂的衝動,程恪把手塞進了兜裡。
“不過那個楊吧,”江予奪歎了口氣,“不說話還行,一說話能把人煩死,嘚嘚嘚嘚……我也就給你麵子,要不早讓他閉嘴了。”
“彆替我操心了,”程恪也歎了口氣,“我就隨便找了個私教,正好他以前認識我,上哪兒你就能想這麼多啊。”
“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江予奪嘖了一聲,“我問你好多回了,這種事兒有什麼不好說的。”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程恪笑了笑。
這個問題讓江予奪愣了愣,想了半天才說了一句:“漂亮的,胸大腰細的。”
“小孩兒。”程恪笑著說。
這種隻看身材臉蛋兒的回答,基本就能知道,江予奪沒談過戀愛。
挺神奇的,一個響亮亮的老大,21歲了沒談過戀愛。
“你不是小孩兒,”江予奪看著他,“那像你們這種三歲半的中年人,喜歡什麼樣的?”
程恪看著他沒說話。
江予奪也沒說話,也看著他等著他回答。
對瞪了一會兒之後,江予奪突然一下坐直了:“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