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這車哪哪都挺好的, 插隊靈活,停車方便,車上還裝了個顯示屏,插上U盤能窩這裡頭看個電影什麼的,但就是車速不行。
給程恪買了一套煎餅果子和一杯豆漿之後, 一路也沒堵, 但等他到了程恪店裡的時候,陳慶大斌他們已經到了。
不過他沒看到人,進門的時候程恪正坐在吧台旁邊,看到他進來就問了一句:“陳慶和大斌怎麼過來了?”
“我叫他們過來的, ”江予奪把吃的放到桌上,“你先吃吧,按早點的規格買的。”
“我靠, 這麼大。”程恪拿起煎餅果子發出了驚歎。
“料足,味道也好,他家能賣到中午不是沒原因的。”江予奪坐到椅子上, 從玻璃門往外看了看,這會兒店裡沒有開燈,看外麵很清楚,但外麵往裡看就基本看不到什麼了。
“你叫他們過來乾嘛?”程恪咬了一口煎餅果子。
“我過來的時候有人跟著我,”江予奪說, 煎餅果子很香, 他雖然吃飽了,聞著還是有點兒饞, 於是從程恪手裡扯了一小塊煎餅吃了,“是建材市場跟著我們的那個,一個衣服上有白道的,一個就是他。”
“你確定嗎?”程恪看著他。
“確定,”江予奪說,“我記得他倆的樣子,我轉過來的時候他的車往前開了,陳慶他們會去跟著。”
“然後呢?”程恪看上去有點兒緊張,“不會弄出什麼大動靜來吧?”
江予奪繃著臉:“動靜大不大不由我控製,要看那人想乾什麼了。”
程恪沒有說話,表情有些捉摸不定,最後停留在一臉擔心上,他皺眉著:“如果真弄出什麼事兒了,你要跟我說。”
“乾嘛?”江予奪問。
“我就說我讓他們乾的,成天跟著我,”程恪說,“我再找人去處理。”
“找誰?許丁嗎?”江予奪又問。
“不一定,誰能行找誰。”程恪嘖了一聲。
“你不是已經被你那些朋友劃出圈兒了嗎?”江予奪說。
“你他媽真是不會說話啊三哥,”程恪歎了口氣,“劃不劃出圈兒都可以找人,肯開口就行。”
江予奪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說動靜大不大不由他控製那句話,隻是想逗逗程恪,程恪對他們這些混混不太了解,這種事兒他們一般不會在超出了自己勢力範圍的地方乾,今天他叫陳慶大斌過來隻是以防萬一,隻要對方沒有動作,他們也就是跟著,什麼也不會乾。
但程恪的話讓他突然眼圈兒有些發癢。
程恪沒有攔著他,沒有讓他把陳慶和大斌叫走,隻是告訴他如果出事兒了他去想辦法。
但程恪找人得“肯開口”,除了許丁,江予奪知道他基本沒有朋友,有時候他會接到幾個除許丁之外的人的電話,但態度基本都是冷淡敷衍,如果“肯開口”,他也不至於這樣了。
江予奪從他手裡又扯了一塊煎餅吃了:“你彆擔心,我就是讓他們跟著,看看到底要乾嘛,如果他們想在這兒就乾點兒什麼,陳慶他們才會防衛一下。”
“嗯。”程恪點了點頭,像是鬆了口氣,然後看了他一眼,把手裡的煎餅果子遞了過來,“彆揪了,咬一口吧。”
江予奪也沒客氣,抓著他的手往自己麵前一拽,低頭咬了一大口。
過癮!好吃!
“你這麼餓,就買倆不行嗎?我又不是不給錢。”程恪看著手裡的煎餅果子。
江予奪也看了一眼,頓時有點兒不好意思,他咬的時候沒覺得能咬掉這麼多:“你要不夠吃的話……我去對麵超市給你買個麵包吧。”
“夠了,”程恪說,“我就是感歎一下。”
說完這句話,他又猶豫了兩秒,把豆漿拿到了自己麵前。
“乾嘛?”江予奪問。
“怕你把這個也給我喝沒了。”程恪說。
江予奪笑了起來:“三歲半。”
“搶食兒的還說我呢?”程恪低頭吃著。
“摳死了。”江予奪笑著說。
手機在兜裡響了,程恪很快抬起頭,盯著他的手。
江予奪把手機拿了出來:“是大斌。”
“沒事兒吧?”程恪問。
“沒事兒,有事兒的話肯定是陳慶給我打電話,大斌得跟人動手,”江予奪接了電話,“怎麼?”
“繞了一圈兒,那車回到店那裡了,就停在超市門口停車位那些,”大斌說,“你在店裡二樓能看到那個車。”
“好,”江予奪說,“沒發現你們吧?”
“沒發現,”大斌說,“慶哥開的車,離得特彆遠,差點兒跟丟四回。”
“……那行,”江予奪說,“你們再盯一會兒吧。”
“放心吧三哥。”大斌說。
江予奪掛了電話,拿過程恪麵前的豆漿一仰頭都喝了,然後站了起來:“我去二樓看看,現在車就停在對麵了,我本來以為那個開車的不是一起的呢。”
“在對麵?”程恪抓著沒吃完的煎餅果子和已經空了的豆漿杯子也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後,“操,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江予奪上了樓,“你彆過來。”
程恪停下了。
江予奪順手拿了張椅子,扛著從窗戶麵前走了過去,往外看了一眼。
“在嗎?”程恪站在樓梯轉角那兒問。
“嗯,”江予奪放下椅子,又拿了張小茶幾從窗戶前經過,“在,不用管,先看看吧。”
“這到底是在跟我,還是跟你?”程恪問。
“跟我們。”江予奪看著他。
“什麼意思?”程恪愣了愣。
“我上午去出租房那邊了,沒有人跟著我,”江予奪說,“你上午到這邊來,也沒有人跟著你,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人跟著,起碼是我有可能去找你的時候。”
程恪看著他,過了很長時間才輕輕說了一句:“……程懌?”
“你覺得是他嗎?”江予奪問。
程恪並不確定是程懌,而且也不願意相信是程懌,但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實在不能不懷疑。
江予奪是個老大,但平時也就是收個租,給小弟出頭打個架,就算有仇家,也真犯不上這麼天天跟著。
從發現有人跟蹤到現在是兩天,但之前有沒有並不清楚,就算是隻跟了兩天,但什麼動靜也沒有,要打要尋仇的用不了這麼長時間。
現在這樣,倒更像是監視。
何況他剛租下房子的時候,程懌就曾經在不知道地址的情況下出現在他麵前了。
如果是監視,就有點兒像程懌的風格了,程懌一直來的習慣就是想要所有的事都在掌控之中。
隻是如果真做到了這個程度,對於程恪來說,就不隻是一句為什麼了。
而是憤怒。
程恪坐到椅子上,吃完了那半個煎餅果子,他的食欲和味覺居然都沒有被影響,煎餅果子還是很好吃,就是有點兒涼了。
吃完煎餅果子,他喝了一口豆漿,不過一直把腦袋都快仰成九十度了,這口豆漿也沒喝到嘴裡。
他這才發現豆漿已經沒了。
“你什麼時候給我喝光的?”他晃了晃空杯子。
“我去給你買一杯。”江予奪馬上往樓梯走過去。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一把拉住了江予奪的手:“不用了。”
“我出去買杯豆漿,不會有什麼事兒的,正常行為。”江予奪看著他。
“不正常行為也沒所謂,”程恪說,“我現在就是不想你走開,也是正常行為,你就站這兒陪我。”
“……我坐著陪你行麼?”江予奪問。
“操,”程恪笑了起來,“行,要不你一邊拌水泥一邊陪我吧。”
“嗯好。”江予奪也笑了笑。
江予奪把外套脫了扔到一邊,挽了袖子在露台上開始拌水泥倒模。
程恪拖了椅子坐到旁邊指揮著。
倒好水泥之後就是打磨防腐木板子,這個比鋸板子容易,就是灰大,程恪拿了個口罩給江予奪戴上,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
“怎麼了?”江予奪抬頭問了一句。
“沒,就是……”程恪話說到一半又被打他斷了。
“我提醒你,在這兒說話可撤回不了啊。”江予奪說。
“滾!”程恪罵了一句,雖然戴著口罩,他還是能看出江予奪笑了,眼睛都笑眯縫了。
“其實我有時候也會想你,”江予奪低頭拿著砂紙繼續在板子上打磨著,“我要是說了就不會撤回,你也太心虛了。”
“那你現在給我發一條不撤回。”程恪說。
“我現在又沒想你。”江予奪說。
“……我就是讓你發一條,”程恪說,“沒說你現在想我。”
江予奪看了他一會兒,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拿出了手機,低頭在屏幕上戳了幾下,然後收好手機繼續乾活。
程恪的手機響了一聲,他笑了笑,拿出手機,點開了江予奪發過來的這條消息,然後愣了愣:“我操|你大爺江予奪你幼稚不幼稚?”-
一條不撤回
“我不操|你大爺也是你更幼稚啊少爺。”江予奪頭也沒抬。
程恪看著這條消息,忍不住樂了半天:“我真是小學就沒玩這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