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解藥 巫哲 12965 字 3個月前

江予奪的這個吻非常敷衍, 在程恪嘴上啃了一下就趕緊離開了,退開的時候腦袋還在車頂上磕了一下,咚的一聲挺響的,程恪聽著有點兒想笑。

“走吧。”程恪說。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繞過車頭跳上了車。

程恪看了一眼還背對著車子站在路邊認真抽煙的三個人:“這仨不要了?”

“拉回去沉塘吧。”江予奪皺著眉按了一下喇叭。

幾個人這才轉過了身, 陳慶還說了一句什麼, 看口型是“挺快啊”。

程恪眼角往江予那邊掃了掃,江予奪不知道是因為尷尬還是彆的,坐得非常端正,目視前方。

陳慶他們上車之後, 江予奪都沒等他們坐穩,就把車開了出去。

“怎麼?”陳慶愣了一下,“要追?”

“追誰?”江予奪也愣了愣。

“程懌啊, ”陳慶說,“是不是要追他!我操,追!把他那條腿也給他打……”

“……追他乾嘛?”江予奪有些無奈。

“不追嗎?操, 不追你開這麼猛。”陳慶說。

“安靜的坐你的車。”江予奪咬著牙。

後排頓時沒了聲音。

程恪忍著笑,清了清嗓子,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

這會的心情說不上來是好是壞,就是有點兒想笑,彆的什麼想法都沒有。

江予奪把車開回了他家, 下了車之後陳慶把大斌他們送回去。

臨上車之前, 陳慶叫住了江予奪:“三哥。”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

“那個……”陳慶皺著眉,非常艱難地說, “什麼時候有空,咱倆吃個飯,咱倆。”

“明天吧。”江予奪說。

“好,”陳慶點點頭,又往程恪這邊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就咱倆啊。”

“知道了!”江予奪吼了一聲。

陳慶竄上了駕駛室,把車開走了。

“要找你談心了?”程恪笑笑。

“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兒吧,”江予奪說,“畢竟以前我也沒跟誰好過。”

“嗯。”程恪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燈還在後院掛著,程恪走過去的時候喵也跟了過來,兩三下就順著晾衣杆爬了上去,跳到了燈上,來回晃著。

“哎!”程恪指著喵,“你彆給我晃斷了!”

“它才多重。”江予奪過去把喵拎了下來,“壞了再做一個,我現在很有經驗了,再做一個肯定比這個強。”

“明年我生日再做一個吧。”程恪說。

江予奪沒說話。

“怎麼了?”程恪嘖了一聲,“明年不給我過生日了嗎?”

“不是,”江予奪說,“我……沒想過明年的事。”

程恪輕輕歎了口氣,走到他麵前,左手在他臉上搓了搓:“有空可以想想,明年我還在呢。”

“嗯。”江予奪點了點頭。

明年。

對於江予奪來說是挺遙遠的詞,或者說,從某些角度,明年是不存在的。

他想得最多的是“天”,一天兩天,明天後天,就在眼前,他能夠把握的,足夠近的距離。

明年,以後,將來,這些詞在他腦子裡出現的次數非常少,就算出現時,也沒有任何意義,隻是一個簡單的時間。

但現在突然就不一樣了。

明年,明年不再是一個空洞的詞彙。

明年有程恪的生日。

突然有了期待。

江予奪猛的有些欣喜,但之後又很快陷入了不安。

一年,有些太漫長,一旦時間不再以小時和天來做單位,會有多少事情發生?

精神病。

江予奪耳邊又響起了程懌的聲音。

“我有精神病。”

他對程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手都有些發抖,這句話陌生得讓他害怕,不要說對人說出來,就算是自己獨處時,也從來不允許這個詞在自己腦子裡停留。

程懌是怎麼知道的,他不關心,程恪知道了,才讓他心慌。

雖然他告訴過程恪自己已經好了,程恪也沒有再問過他任何相關的問題,他努力地忽略著那些根本忽略不掉的人,但在程懌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精神病”三個字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整個人都蒙了。

他能“好”多久,程恪能相信他多久,又能沉默多久?

能到……明年嗎?

江予奪已經坐在沙發上愣了快半小時了,程恪坐在他旁邊感覺都快把喵給摸禿毛了。

手機響了一聲,程恪點開,是許丁的消息-

解決了?-

解決了-

那行,下月一號咱們這邊開業,我做了個簡單的安排表,發給你看看?-

許丁很快把安排發了過來,大致是開業前需要準備的,開業當天的活動安排,開業之後的一些宣傳。

程恪看了一遍,補充了幾條,給許丁發了回去。

許丁又回了一條-

你明天有空過來嗎,順便吃個飯-

我下午過去吧

陳慶要找江予奪問問,許丁估計找他也會有差不多的疑問。

但重點應該是不一樣的,陳慶大概是“我操三哥跟個男的好了”“我操三哥跟積家親嘴兒了”,而許丁……程懌應該已經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了江予奪是個精神病人,程恪的男朋友是個瘋子。

說不定程恪也已經瘋了,跟瘋子男朋友一起大鬨程懌的公司,還把程懌給打成了開放性骨折。

程恪偏過頭,江予奪還在愣著,看上去像是在琢磨事兒。

他伸手在江予奪的耳朵上輕輕彈了一下。

手還沒有離開,江予奪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拇指往手背上一壓再往後掀,擰著他的手按在了沙發靠背上。

不疼,但是非常酸麻。

但在程恪判斷出這是條件反射還是某種跟“他們”有關的反應之前,江予奪已經鬆了手。

“你……”他抓過程恪的手搓著,“嚇了我一跳。”

“不疼。”程恪看著他。

但江予奪沒有跟他對視,隻是盯著他的手:“我走神了。”

“想什麼呢?”程恪抽出手,在他頭上扒拉了兩下。

江予奪沉默了一會兒:“你跟程懌的事兒,算是了解了嗎?他以後還會再找你嗎?”

“應該不會了,”程恪笑了笑,情緒又有些低落,“他不是說,最不希望有的就是哥哥麼。”

程懌說出這樣的話,他並沒有多難受,他們兄弟之間,大概除了最初不記事的那幾年,幾乎沒有過什麼兄弟情深。

隻是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不希望他出生,不希望他存在,儘管在他過往的人生裡,並沒有覺得有誰還在期待他,但聽到這樣直白的話時,多少還是有些鬱悶。

“出去一趟吧,”程恪說,“去查查賬。”

“又查?”江予奪愣了。

“那張卡裡的錢,”程恪說,“查查有多少。”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站起來拿過外套,“他應該不會少給吧,這關係到他的麵子問題了。”

“就是想看看。”程恪笑笑。

“十幾萬的手表胡亂扔的人,還會為了區區一百萬出去一趟?”江予奪說。

“區區你大爺。”程恪說。

“我還真沒見過一百萬這麼多的錢。”江予奪說,“一會兒讓我先數一下個十百千萬的。”

“轉給你得了。”程恪說。

“嗯?”江予奪看著他。

“你不是沒見過麼,”程恪說,“轉給你見見。”

“好。”江予奪點了點頭。

程恪已經猜到了他會點頭,江予奪的反應就是這麼神奇,他笑了起來:“那你拿上卡,一會兒就去銀行轉了。”

江予奪沒說話,盯著他。

“怎麼了?”程恪走了兩步又退回到他麵前。

“你是不在乎這點兒錢呢,”江予奪說,“還是……”

“我知道這錢真給你了,你也不會亂花。”程恪拍拍他的臉。

江予奪摟住了他,把臉用力埋到了他肩膀上。

“……是太感動了嗎?”程恪在他背上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