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一直覺得自己不至於憋著, 但很多事都是無法預料的,大白天的把江予奪撲倒在床上之後,他才確信自己的確是憋著了,而且憋得還挺厲害。
也許是這幾個月分彆的焦慮,也許是從第一天對江予奪“有想法”到現就一直有意無意地會想到……
總之在貼緊了肌膚, 壓實了溫度的那一瞬間, 程恪就非常謙虛地承認了自己的確是憋著。
這感覺就像是抱著一盆火,火一直燒進身體裡,把每一根神經都燒得滾燙,所到之處都是沉迷。
江予奪應該是反抗了的, 但是反抗的程度跟蒙圈兒的程度相比,估計差了八千多檔,以至於是乎程恪記不太清了, 倒是一聲不情不願抽著氣兒帶出來的“啊”一直在他腦子裡盤旋著。
後來高低錯落的喘息,都及不上這一聲短促。
喵是在戰火平息之後才慢慢走進臥室的,仿佛一個懂事而又負責的衛生檢查人員。
先圍著床轉了兩圈, 然後跳上來,在還半摞著的兩個人身上細細地聞著。
程恪推開喵,從江予奪身上翻下來躺著,感覺氣兒到這會兒了才剛喘勻,他偏過頭看著還趴在枕頭上的江予奪:“你……”
“彆說話。”江予奪迅速打斷了他。
程恪愣了愣, 想問為什麼, 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開口,隻是把手伸過去放在了他背上。
江予奪又很快地反手把他的手拿了下去。
程恪再次愣住, 突然有些不安,把趴到他肚皮上的喵拎開,坐了起來,這小子生氣了?
不至於吧?
氣量這麼小?
可是應該也沒弄疼他……不是還哼哼來著麼……
“三哥,”程恪小心地一隻手撐著床,往他那邊傾過去,為了表示誠意,還用了尊稱,“三哥你……”
江予奪歎了口氣,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再次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往下一拉。
程恪趴到了他身上。
“彆說話,”江予奪把臉埋回枕頭裡,“我緩緩。”
“……哦。”程恪猛地反應過來,對於江予奪來說,這一場激戰大概是衝擊有點兒太大了,可能還有點兒沒麵子?
他沒再出聲,側身摟住了江予奪。
過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鐘,程恪感覺自己都快睡著了的時候,江予奪才動了動。
程恪趕緊支起腦袋看著他。
“洗個澡吧?”江予奪翻過身仰麵躺著,看著他。
“嗯。”程恪點點頭。
江予奪看了他一會兒,抬手兜著他後腦勺把他往下按了按。
程恪低頭吻在他唇上。
這個吻非常認真溫柔以及拚儘全力,有點兒像是做錯了事的人在努力尋求原諒。
好在江予奪緩過來的時間不算太長,程恪鬆開他的時候,他還咬著程恪的嘴唇,過了一會兒才放開了。
“洗澡。”江予奪跟著他一塊兒坐了起來,看上去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
“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程恪看著他。
“你是不是覺得你技術不怎麼行會讓我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江予奪下了床,站在床邊。
“……我就是體貼關心一下。”程恪說。
“你是對自己技術沒信心。”江予奪笑了一下,笑容裡帶著抓住把柄的得意洋洋。
程恪歎了口氣:“我收回剛才的話。”
“晚了,”江予奪打開櫃子找換洗衣服,“我記憶力非常好。”
程恪笑著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想起來才又問了一句:“你手機藏哪兒了?”
“你找都不找一下就問我嗎?”江予奪說。
“我根本不知道往哪兒找,”程恪說,“我主要是……我也沒有在彆人家翻箱倒櫃的習慣……”
江予奪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我放我外套兜裡了。”
“你外套兜裡?”程恪愣住了。
“嗯,”江予奪從櫃子裡拿出件外套,扔到床上,“就這件的兜裡,我隨便放的……我以為……”
程恪想起來江予奪走的時候也隻拿走了跟他換的那件外套,大概覺得程恪也會跟他一樣,會穿他的衣服……
這讓程恪頓時有點兒心疼,跳下床抱住了他。
“其實我倒是沒想著要你發現,我手機裡也沒留東西,”江予奪在他背上摸了摸,“我不拿手機就是怕自己會給你打電話,如果聽到你聲音,我可能立馬就回來了……”
“嗯,”程恪點點頭,“我知道。”
“要是我一走,你就看到手機了,會不會把我手機砸了啊?”江予奪問。
“不會。”程恪說。
“那你會怎麼樣?”江予奪又問。
“我會哭吧,”程恪想了想,“也不一定,你走當天我就已經淚流成河了。”
“你哭了嗎?”江予奪看了看他,擰著眉。
“不然呢。”程恪歎了口氣。
“真的嗎?”江予奪還是看著他。
程恪感覺江予奪就像個正在求證自己重要性的小孩兒,他笑了笑,點點頭:“真的。”
“成河了?”江予奪問。
“哭得氣兒都喘不上來了。”程恪說。
江予奪沒吭聲,盯著他好一會兒才一把抱緊了他:“對不起,程恪。”
“不說這個,”程恪說,“你沒做錯什麼。”
江予奪沒說話,又用力摟了他兩下才鬆開了,轉開頭往臉上抹了一把,拿了衣服往浴室走:“一塊兒洗嗎?抓緊洗完了去吃飯,我餓了。”
“好。”程恪應了一聲,江予奪也是個神奇的人,一開始還得緩緩,緩過來之後倒是很放得開。
拿了換洗衣服進浴室的時候江予奪已經站在噴頭下衝著了,程恪看著從他身上滑下的水流,忍不住又回味了一下之前的場景。
辦事兒的時候真就跟嗑了藥似的,總像是看不清也聽不清,心裡還挺著急,就這什麼都不清的狀態,有種白乾一場的錯覺。
但是回味的時候才猛的發現,什麼都清得很。
看到的每一眼,聽到的每一聲,摸到的每一寸,全都清清楚楚,不光印在腦子裡,還刻在身體裡,讓你再看到看聽到再碰到的時候能瞬間準確找到讓自己呼吸急促的那一秒。
“我這兒是不是破了?”江予奪反手指著自己肩胛骨,“怎麼覺得有點兒痛。”
“我……看看啊。”程恪清了清嗓子,裝模做樣地走過去看了看。
看個屁呢,當然是破了啊,狠狠咬了一口能不破嗎,當時這一口疼得江予奪肌肉都繃緊了呢。
“是破了一點兒,不嚴重。”程恪說。
“操,你真牛逼,”江予奪偏過頭看著他,“瘋起來下這麼重的手……的嘴。”
程恪笑了起來,站到噴頭下貼著他後背:“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予奪嘖了一聲,低頭衝了一會兒水,轉過了身,跟他麵對麵站著,噴頭的水從他倆臉中間灑過,濺得眼睛都有點兒睜不開。
“程恪,”江予奪開了口,聲音很低,“你剛才……”
“嗯。”程恪應了一聲,抹了抹臉上的水,但沒什麼用,看不清江予奪的表情,隻覺得他這聲音和語氣裡有點兒什麼一時半會兒判斷不出來的情緒。
“剛才算是在給我上課嗎?”江予奪問。
“……你要這麼理解也行。”程恪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不是我要這麼理解,是你自己說的,”江予奪說,又貼到他耳邊學著他的語氣說了一句,“我現在就教你。”
程恪頓時感覺一陣臊得慌。
流氓啊這是!
居然說得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現在教完了是吧?”江予奪說。
“嗯,”程恪聽出江予奪有點兒不服氣,嘖了一聲,“第一課,Lesson One……”
這句話還沒說完,江予奪突然伸手抓住了他肩膀,狠狠一捏。
“啊!”程恪喊了一嗓子,這一捏實在有點兒狠,他隻覺得肩膀上一陣酸痛,想忍著不喊都不行,簡直發自肺腑。
沒等他弄明白江予奪這是要打擊報複還是要乾嘛,江予奪捏在他肩膀上的手已經往他背上一掠,反手一胳膊就把他拍到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