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三哥的生日排場也是很大的, 跟他“旅行”歸來的時候一樣拉風。
從中午就算開始了,吃飯,跟他關係近一些的小兄弟們吃完以後就拉著他去喝茶,到下午再繼續吃,吃完了就去嚎歌, 嚎餓了又燒烤。
說實話, 程恪還真從來沒這麼連軸轉的玩過,感覺鬨得腦漿子都有點兒沸騰了。以前就算要連著吃,也一般會在誰家裡,能休息, 江予奪這幫兄弟全都不需要休息,硬是從中午到半夜沒有停過。
江予奪心情一直都挺好的,沒有像以前那樣不耐煩, 也許是幾個月沒見這幫兄弟,還沒來得及開始嫌棄。
吃完燒烤,大斌他們一幫人打算找個地方打牌, 江予奪擺了擺手:“你們自己玩吧,我要回去睡覺了。”
“我送三哥和恪哥,”陳慶說,“你們打牌就打牌,打完就回去睡覺, 都彆在外頭瞎晃了。”
“放心吧慶哥。”一幫人笑著說。
陳慶開車送他倆回去, 後備箱裡放著一個大箱子,是兄弟們給江予奪買的生日禮物, 一直擱陳慶車上都沒打開過。
“他們弄了個什麼玩意兒?”江予奪回頭看了看箱子。
“不知道,我沒問,大斌他們弄的,”陳慶一邊開著一邊不停地打著嗬欠,“商量了好些天呢,一幫人湊錢買的,我這兒有名單,一會兒發給你。”
“……這還有名單?”程恪被他傳染了,跟著也打了個嗬欠。
“那肯定,有些還是小孩兒有些沒工作,這些就沒讓出錢了,”陳慶說,“出了錢的都得記一下。”
“哦。”程恪點點頭。
“三哥,我送你這手機怎麼樣?”陳慶問。
“挺好的,”江予奪點點頭,“比我原來那個強多了。”
“我本來想買個跟積家那個一樣的,”陳慶說,“讓你倆用個情侶款,太貴了,明年吧。”
“就這個就行了,”江予奪說,“你想得真多。”
“我去換個跟你的一樣的就行了。”程恪說。
“你手機認識我們那陣兒剛買的吧,”陳慶嘖了一聲,“我跟你說積家,彆擺譜,你跟我們這幫人你還擺什麼譜啊!現在這片兒都知道你是這條街的少東家。”
“你們沒少宣傳吧。”程恪笑著說。
“也沒專門宣傳,但是有機會肯定還是要提一提的,”陳慶說,“要裝逼於無形,是吧三哥。”
江予奪給他鼓了鼓掌。
回到家,江予奪還是按之前的習慣把門反鎖好,站窗前看了看,洗完澡之後把臥室門也關了,放好啤酒罐。
程恪有些無奈,心裡隱隱還有些煩躁:“這個小螞蟻,到底想要乾什麼?”
“沒準兒什麼也不乾,就是來看看,”江予奪坐到床邊,認真地數了藥吃了,“但是他要乾什麼的話,不會超過十天。”
“為什麼?”程恪問。
“我的感覺,”江予奪笑笑,“時間再長些,人就會麻木了。”
程恪躺到枕頭上歎了口氣:“你們那幾個小狗,是不是後來都沒什麼消息了?”
“嗯,”江予奪點點頭,“除了小磚頭自殺前聯係過我,就沒有彆的消息了,我們又不是同學發小,我們隻是在一個窩裡睡覺的鬥狗,能離遠點兒最好。”
“你覺得……”程恪猶豫著,“用不用……”
“報警嗎?”江予奪躺到他旁邊,手撐著腦袋側身看著他。
程恪看了他一眼。
“現在報警也沒理由,”江予奪說,“他什麼也沒乾呢。”
“嗯。”程恪應了一聲,摸了摸江予奪的鼻尖。
“我以前特彆怕報警,”江予奪閉上眼睛,“怕醫院。”
“嗯,我知道。”程恪點點頭,“現在還怕嗎?”
“怕,”江予奪說,“救我們出來的時候有個警察叔叔,犧牲了。”
程恪看著他閉著的眼睛沒有出聲。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他是臥底還是彆的什麼,”江予奪說,“我就記得他護著我讓我跑,流了很多血,我身上都是他的血。”
程恪翻了個身抱住了他。
“醫院的味道會讓我想他,”江予奪說,“如果不是為了我,他不會死。”
“但他是個好警察,他肯定要救你,”程恪輕聲說,“錯的不是你,他是因為那些養小狗的人犧牲的。”
江予奪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笑了笑,伸手摟住了他,湊過來在他嘴上鼻子上邊蹭邊親著。
“睡覺啊,”程恪說,“我挺困的了。”
江予奪嘖了一聲,躺平了。
雖然江予奪睡前還想乾點兒什麼,但其實他睡著的速度比程恪快多了,程恪還在烙餅的時候他那邊已經有小呼嚕聲了。
程恪迷糊中往他身邊挨了挨,手放到他肚子上摸了摸,又怕壓著他喘不上氣兒,於是又把手放到了他胳膊上。
半夜的時候程恪聽到了炸雷聲。
今天天氣預報到是說了會有雷雨大風,但睡覺之前還一片安靜,半夜突然這動靜,他從夢裡被吵醒了。
一道閃電劃過,接著又是一聲雷響。
迷迷糊糊裡,他聽到這聲炸雷裡似乎還有彆的聲音。
……是啤酒罐倒地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江予奪已經坐了起來,手從他眼前晃過時,他看到了江予奪手裡握著刀。
這一道寒光讓他瞬間清醒,猛地一下坐了起來,迅速往屋裡看了一圈,沒有看到什麼人。
“怎麼?”程恪很低地問了一聲。
江予奪指了指窗戶。
窗簾後麵排著四個啤酒罐,中間的兩個,倒下來掉在了地上。
“人呢?”程恪頓時一陣緊張。
窗外是傾盆大雨,根本聽不清動靜,閃電一會兒一個,屋裡忽明忽暗,第一次麵對這種未知危險時身上隻有一條內褲,讓他頓時感覺有些慌亂。
窗外已經開始下雨,感覺雨點能有一顆喵腦袋那麼大,打在屋簷和玻璃上發出當啷當啷的聲音,跟有人敲窗戶似的。
讓人非常不安。
程恪下了床,又看了一眼江予奪手裡的刀,這種情況下他似乎也應該弄個武器,畢竟這不是家裡進了個賊,這有可能是進了個比江予奪武力值更高的危險分子。
但他在床邊快速地看了兩圈,也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用來當做武器的東西,最後迫於無奈地抄起了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喵玩進來的逗毛棒。
還挺結實的,抽臉差不多夠用。
江予奪站在窗邊,看了看他手裡的逗貓棒,又指了指他床頭櫃。
程恪飛快地跳上床彈了一下跳到對麵,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看到了一個細長條的強光手電,金屬的,拿在手裡沉甸甸,砸人的效果應該跟水管差不多了。
他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窗簾縫裡能看到大雨滂沱的後院裡沒有人。
“也有可能是風吹的,”江予奪在他耳邊低聲說,“那倆罐子在窗戶縫旁邊。”
“前幾天晚上也有風。”程恪說。
“我去客廳看看,你就在這兒。”江予奪往臥室門邊走。
“一起。”程恪馬上跟上了他。
江予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走到門邊把地上的幾個罐子很輕地挪開了,然後手抓在了門把上,輕輕一擰。
就在他擰門把的這一瞬間,門突然猛地一下被人從外麵撞開了。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江予奪甚至手都還握在門把上沒有放開,門已經直接撞在了他身上,臉也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被撞得往後踉蹌了一步,,手裡的刀也掉到了地上,程恪在他身後扶住他的時候,他突然感覺一陣心慌。
要放在以前,他在開門之前就已經能想到,如果要突襲,開門這一瞬間是最好的機會,可現在的他已經連續吃了幾個月的藥,無論是反應還是判斷力,多多少少都會被藥物的副作用所影響。
他可能不是小螞蟻的對手。
他早已經不是小狗,而小螞蟻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