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1 / 2)

“他”現在的反應與白日完全不一樣,應該在他手掌下瑟瑟發抖才對。

白岩遲鈍的眨了眨眼睛。

他其實看不清男人,腦子也不甚清楚,隻能嗅到房間中極其濃鬱的鐵鏽氣息,這氣息層層疊疊的包裹著他,讓人膽顫,卻又讓他覺得十分安全。

隻是這股氣息雖然沒有傷害他,但是把他裹得很緊,緊到白岩有些不好呼吸,後頸又開始酸軟起來。

白岩試著掙紮著了兩下,但是脖頸被轄製在男人的大掌內,完全動彈不得。

少年力氣微弱的開始掙紮,楚驥看在眼內,禁不住冷笑了一聲,隻是下一刻,他的嘴角就緊凝下來。

本該在他掌心內驚慌掙紮的少年隻是細微的象征性意義的動了兩下,發現掙脫不開後,乾脆放下了力氣,渾身軟軟的,完全隻靠著他的掌心為支撐。

少年靠著他的手掌,張著朦朧濕潤的杏眼看著他,然後忽然抬起兩隻胳膊。

楚驥擰起眉。

“唔---”

少年竭力朝他伸直胳膊,因著被他掐著脖頸,廢了不小的力氣撲騰,臉頰都變得更紅潤起來。

楚驥瞳孔微縮,他盯著少年,低聲嗬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少年聽到嗬斥,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怔怔的看著他,從嗓子眼發出了兩聲哭腔,可憐的仿佛被丟棄的貓崽子。

楚驥眉頭擰得更緊,他加大手上的力道,冷眼看著因為窒息揚起脖頸的少年,冷冷說道:“不要在孤麵前耍這些伎倆。”

“唔---嗯---”

少年在他的掌心中艱難的張著唇瓣喘息著,他抬著兩隻小手,在空中掙紮著劃了兩下,而後落下來,緊緊握住楚驥掐住他脖頸的手臂。

那兩隻小手絲毫沒有停頓,緊跟小腿著一使力,少年整個撲騰進他懷裡。

充斥著危險的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以至於楚驥愣住了片刻。

少年軟軟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褻衣,連帶著冰涼的濕意也一並傳遞過來。

太涼了,他皺了下眉,下意識地低嗬道:

“放肆!”

少年被他嗬斥的低聲嚇得抖了一下,隻是連頭也沒抬,兩隻小手仍然緊緊抓著剛剛夠到的他胸膛的衣衫,整個人越發往他胸膛埋去。

少年還在病氣中,呼出的熱氣很輕易的穿透輕薄的珍貴鮫紗編織成的褻衣,打在楚驥的胸口。毛躁的發頂也蹭著楚驥的下頜,陌生的親昵感覺使他怔了一瞬,隨後臉色變得更加黑沉。

楚驥這一生還未曾見過如此膽大妄為之人。

他低下頭,正待提起這團子扔掉,動作卻忽然頓住。

他抬起大掌,手背一片自然,剛剛猙獰繃起的青筋全部蟄伏了下去,腦海中瘋狂叫囂的殺戮之意也不知在何時全然消失了。

下一刻,他的拇指忽然傳來更軟的觸感,隨後是尾指。

楚驥視線微動,眸光深邃的看著蜷縮著緊緊抓住他大掌的手指。

時至今日,他才算知道“坤澤”的效用。

這東西隻是貼近,就能在一息之內平息他體內全部暴動的信息素和精神力,果真如此,他便“死”不得了。

許是知道自己安全了,少年給自己尋了一個好地方,側著身體,墊著他的掌心,抓著他的手指,細細的呼氣起來。如若楚驥把他丟走,少年便會緊緊抓住他的手指,貓崽子一樣發出帶著哭腔的哼唧。

楚驥煩躁的擰起眉梢,即便這東西有用,但實乃“膽大包天”“肆意妄為”,隻是現下病得傻裡傻氣,便是甩也甩不掉。

他沒耐性再與這東西玩“遊戲”,大掌再次“撕”下緊貼著他胸膛的少年,將他丟在龍床一角。

少年沒反應過來,呆呆的團了個團兒,暈乎乎的滾到他腳下。

楚驥冷冷的看著他,隨後掀開被子,徑直側身而躺。

這東西果然鍥而不舍,不過片刻而已,龍床角便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一小團溫暖悄悄慰了過來,緊貼著男人筋肉緊實的後背,小手也緊緊抓住他的衣衫帶子,像是鬆手就怕他消失一樣。

少年的額頭很燙,身上半濕的衣衫則又潮又涼,許是楚驥身側溫暖,他便像顆粘人的團子一樣,使力往男人身前粘。原本就不甚聰明,病了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全然沒有任何禮數。

楚驥涼涼睜開雙目,片刻後,他沉著臉起身,冷聲朝寢宮外嗬道:“來人。”

殿外的丁從喜一激靈,立刻打個千兒單膝跪地:“聖上,奴才在呢。”

楚驥看著因為他起身,找不到熱源而胡亂貼的少年,不耐道:“找兩身衣衫來,約摸六尺餘。”

“啊——?”丁從喜張大嘴巴,癡傻著道。

楚驥長眉冷樹,正待責罵他,空氣中甜熱的氣息陡然消失殆儘,他瞬間看向少年原本在的地方,果然沒了絲毫人影。

丁從喜終於反應過來,雖然不解楚帝的意思,連忙請罪道:“陛下,奴才愚鈍,奴才這就著人準備……”

“不必了。”

寢宮內傳來帝王冷沉的聲音。

楚帝語氣極為陰森,丁從喜怔了一跳,連忙叩首,道:“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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