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興立刻收住了沒說完的話,拘謹
的訕笑兩下。
白袍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
沒點眼力見的貨色!連誰更有潛力都看不出來,無怪乎父親不喜!
他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又看熱鬨的瞥著白岩。
這小子雖讓人厭惡,可到的確運氣不錯,便宜倒是都被他撿了去,即便沒了先侯夫人,又出來這麼一個宣王世子。
不過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畢竟那位宣王世子至多是惦記著之前的情分對他照顧一二罷了。
不過是一個中庸,再好也不過是護他官運亨通。
可他的親弟弟白清卻是將來唯二的天級坤澤。
白清已然與父親母親通過信,說宣王世子對他有意,就算不能入得楚帝眼,他的親弟弟未來也會是宣王世子的坤澤,一個中庸,如何能與自己的坤澤相比。
白岩不過是一個憑著母輩關係才得點關照的可憐蟲罷了。
白袍想到此,冷笑了一聲。
聽得真切的白岩把頭低得更深。
他拘謹的站著,手指緊緊攥著書本,不隻是為了維持能立住的狀態,不要就這麼倒下去,還是因為羞愧。
“抱歉,先生,學生不知道……”
秦先生的神色越發難看,他徘徊了兩遍,像是氣急,而後一敲桌麵,冷聲說道:“坐下吧,世子既知有錯,等授課結束後便自行抄書誦下吧!”
秦先生的尾音十分淩厲,白岩抿著唇瓣,愧疚的應是。
他重新坐下去,這次費了全身的氣力集中精神,努力睜大眼睛,注視著秦先生的一舉一動,全然無視身體不舒服的抗議。
不能……不能再惹先生生氣了。
他本身就愚鈍,應該更勤勉才是,白岩沒記下所有書,可看過的也不少,病痛都不是他不敬師長、放任自己的理由。
更何況……他還想靠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一直到日落西山,秦先生才結束最後一段講學。
他看了眼下方的白袍等人,瞥見仍舊腰背挺直的白岩,對他觀感倒是好了些,尚算滿意的道:“今日所講還望三位公子好生背誦下來,楚的科舉雖說體察能力更多,但誦讀也是必不可少的,切莫因小失大。”
白袍和白興都站起身,恭敬行禮道:“學生知道了,先生慢走。”
白岩也連忙跟著站起來。他起得有些猛了,虛虛扶住桌麵才穩住身形,笨拙的跟著行禮。
侍從進來收拾了東西,秦先生對他們點了點頭告彆,白袍喊外邊的親隨:“快去送送先生!”
侍從應道:“是,大少爺,秦先生,您老這邊慢走。”
目送著秦先生出了閣子,白袍這才放下手,懶散的伸了個懶腰。
他睨著眼前白岩的背影,眼睛轉了轉,忽然在他肩上一拍。
白岩整個人抖了一下。
白袍眉頭一挑,他眯著眼,順勢把手臂搭在白岩的肩膀上,在他耳邊道:“三弟,你這身子還成嗎?要不然彆抄了,你可是咱們都江候府的世子,區區抄書而已,怎麼用得著你親自來,找個小廝來辦不就是了,我看興才就不錯,他識字。”
白岩全身都很無力,被兄長壓著的肩膀尤其得沉。
他試圖動一動,白袍笑眯眯的,手下卻越發用力。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發熱帶來的症狀,白岩覺得後脖頸的灼熱感更強了,像是撩火的原野一樣。
他實在沒什麼精力回應白袍,但也知道若是他不說話,對方隻會變本加厲。
他啞著嗓子說:“大哥,我會完成先生要求再出去的,大哥和二哥……先去陪父親和大夫人用飯吧。”
他說話很費力,小小的掌心抵著桌麵,印下一道濕痕。
白袍瞥了一眼,而後才懶散的起身,撩著衣袍道:“三弟一心向學,真叫我們兩個兄長自愧不如,也真是不好打攪。”
他朝書院外喊一聲:“興才!”
“大少爺,奴才在。”興才應道。
白袍一敲書本,笑著說:“聽到了嗎?世子要溫習完課業再去吃飯,你這奴才可不要不長耳朵,若叫本少知道你打攪了三弟,便割了那些個沒用的東西!”
興才連忙行禮道:“奴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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