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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無岐慣常一樣的眉眼溫和, 酆如歸稍稍鬆了口氣, 卻乍然見得那白衣公子將杏衣少年攬到了懷中, 覆下了唇去,直吻得杏衣少年喘息連連, 渾身直顫。
倆人又吻了良久,才難舍地分開, 酆如歸甚至能瞧見倆人唇間尚且牽扯著的幾絲津液。
白衣公子走後, 杏衣少年望了許久,連手中的油紙傘都忘了撐開來,直到再也瞧不見那白衣公子的半點身影了, 才一身濕透地回了院子去,將門闔上了。
薑無岐麵上依舊如常, 酆如歸本該慶幸,卻忍不住想問薑無岐對斷袖是如何看待的,但他一時間不敢,亦不知該如何開口,便隻得沉默著去吃那鐘水餃。
這具身體性喜葷食, 起初他因心下忐忑,頓覺口中沒甚麼味道, 但吃下半碗,其中的肉餡便將他勾住了。
忽地,薑無岐竟是將一隻手覆在了酆如歸肩上, 催動內息。
熱度從薑無岐的掌心傳了過來, 酆如歸登時周身發熱, 又起了些白氣,不多時,一身的紅衣便被烘乾了。
酆如歸直覺得每一分皮肉俱是薑無岐的體溫,霎時連手中的鐘水餃都端不穩了。
薑無岐將那險些墜地的鐘水餃接了過來,溫言道:“你小心些,勿要將這鐘水餃摔了。”
“這碗與這調羹都是你從店家借來的罷?倘若被我摔了去,你可是要破費了。”酆如歸分明知曉薑無岐是關心於他,卻不知自己為何一開口便這般刻薄,許是薑無岐太好欺負了罷?
薑無岐搖首道:“並非如此,我看你如此喜愛這鐘水餃,若是摔了,你便沒得吃了,那店家生意繁忙,你須得再等候許久,貧道才能將新的鐘水餃買來,且這鐘水餃還熱著,燙傷了你便不好了……”
酆如歸以指尖虛虛地抵著薑無岐的唇縫笑道:“我乃是修行千年的惡鬼,哪裡會被這點溫度燙傷?”
薑無岐認真地道:“縱然你不會被燙傷,但這鐘水餃湯汁裡有肉汁,又有紅油、芝麻、蒜蓉、小蔥,湯汁濺起來也定會汙了你的衣衫。”
這番話於薑無岐而言並無他意,但於酆如歸而言卻近似於甜言蜜語。
在適才薑無岐言語間,酆如歸的指尖被迫沾染上薑無岐的氣息,這時滾燙得厲害,逼得酆如歸急急地將那指尖收了回來。
但那指尖卻被薑無岐捉住了,薑無岐一手端著鐘水餃,一手掌心向上,貼著酆如歸的指腹,低首問道:“你這手背上怎地會有傷?”
這手背上的傷是那陸元柏抓的,並無大礙,不過淺淺的數條,早已不往外滲出血來了。
酆如歸便將他當時與陸元柏之事細細講了,又道:“我無事。”
“那便好。”薑無岐鬆開酆如歸的指尖,將鐘水餃往酆如歸麵前一遞,“吃罷。”
酆如歸非但不接,還耍賴道:“這碗太燙了,我端不住,你喂我罷。”
這酆如歸方才還道他乃是修行千年的惡鬼不會被這溫度所傷,而今卻又道這碗太燙了,端不住,薑無岐無奈地一笑,執起調羹,將鐘水餃往酆如歸唇邊送。
酆如歸未及上唇脂,但他的唇色原就嫣紅,染上了點紅油後,更是鮮豔欲滴,他張口去吃鐘水餃時,又會泄露出點舌尖來,那舌尖竟是較他的唇色綺麗上許多。
薑無岐卻是心無雜念,按著酆如歸進食的速度,將鐘水餃一隻隻地喂予他吃。
一碗鐘水餃很快便僅餘下一隻,酆如歸口中還有一隻鐘水餃未咽下,便擺擺手,口齒含糊地道:“薑無岐,你吃罷。”
薑無岐柔聲拒絕道:“還是你吃罷,貧道禁絕葷辛。”
酆如歸沉思著道:“禁絕葷辛?據我所知並非所有道士都不食葷辛,三淨肉便可食。”
三淨肉,即不見殺,不聞殺,不為己殺。
薑無岐笑道:“你所言不錯,但依恩師所定下的規矩,貧道連三淨肉都食不得。”
“好罷。”酆如歸也不勉強薑無岐,便就這薑無岐的調羹用完了最後的一隻鐘水餃,其後,他卻是搶過薑無岐手中的瓷碗與調羹,將調羹丟進瓷碗當中,又將瓷碗放在一旁。
薑無岐滿心疑惑,下一瞬,卻便酆如歸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