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金雞山·其九(1 / 2)

惡毒女配,性彆男 漱己 9864 字 10個月前

酆如歸的唇瓣泛著寒氣,血色全失, 一觸, 卻是柔軟無匹,仿若薑無岐曾經翻閱過千萬遍的六吉棉連紙所製成的道家典籍一般, 一含入口中,更是如同他年幼之時,父母親親手喂予他的熬得黏稠至極的米粥, 好似下一瞬那雙唇便要在他唇齒間融化開去。

他將氣息渡入酆如歸口腔內,與此同時, 酆如歸卻將一身的脂粉氣渡入了他的鼻息內。

萬分甜膩, 仿若他不慎觸及的酆如歸口腔內裡的粘膜。

他又渡了一口氣,酆如歸卻並未轉醒,隻濃密的羽睫可憐地顫了顫。

他略略直起身來, 按壓了數下酆如歸的心口。

酆如歸的唇瓣沾染了他的津液, 在日光的映照下,略略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但那唇瓣卻依舊蒼白著, 唇瓣的主人亦依舊不曾醒來。

他焦心如焚,又低身含住了酆如歸的唇瓣, 渡進了一口氣去, 氣息綿長, 沒入酆如歸體內, 終是喚醒了酆如歸沉睡的心肺。

酆如歸雙目緊闔, 本能地嗆咳, 卻猝然有少許溫熱的液體被他吸入了口腔內裡, 施施然地滑過舌麵,才流淌了下去。

他不解地睜開雙目,未料想,入眼的竟是薑無岐的麵容,薑無岐的一雙唇瓣更是距他的唇瓣不過咫尺。

所以方才被吸入他口腔的是薑無岐的津液麼?

薑無岐方才是在吻他麼?

薑無岐現下還要吻他麼?

他下意識地闔上了眼去,雙手忐忑地揪住了自己濕透了的衣衫。

薑無岐還道酆如歸再次昏死了過去,便複又掐住酆如歸的下頜,捏緊酆如歸的鼻子,迫使酆如歸張口,而後含住了酆如歸的唇瓣,緩緩地渡進一口氣去。

酆如歸被薑無岐吻得迷迷糊糊,半晌,才意識到薑無岐是為了救他,薑無岐是在為他渡氣,而不是在吻他。

但那又如何?

便當薑無岐在吻他罷。

他已嘗過了相思的苦味,不會再做自尋煩惱的癡子,及時行樂才是要事,即便須得自我欺騙。

他舍不得薑無岐,他原不該離開薑無岐,他要死死地黏著薑無岐,直到薑無岐不要他為止。

他大著膽子,伸手勾住了薑無岐的後頸,雙足亦纏上了薑無岐的小腿,宛若一株菟絲花。

他試著探出舌尖去,舔了下薑無岐的齒列,便狼狽地撤了回來,繼續蟄伏於自己的口腔內裡。

薑無岐誤以為酆如歸陡然不適,當即鬆開了酆如歸的雙唇,轉而輕拍著酆如歸的麵頰,急聲道:“酆如歸,你且醒醒。”

便讓薑無岐再焦急一會兒罷。

酆如歸惡劣地想著,雙手從薑無岐後頸墜落,雙足亦鬆去了薑無岐的小腿,不多時,他便又如願得到了薑無岐的吻。

薑無岐的吻如同他的人一般,溫和,端正,直令他覺得自己是被真心實意地珍惜著的。

掃興的是他忽覺有活物湊近,他手指一動,將其滅了去,雙目卻兀自闔著。

薑無岐實在太過好騙,連他露了這樣大的破綻,薑無岐都未曾覺察,他原就擅長得寸進尺,自然沒有放過薑無岐的道理。

被酆如歸滅去的乃是從湖底蔓延上來的水草,這水草在薑無岐右後側,薑無岐全副精神全然集中於酆如歸身上,自是不查。

見酆如歸蘇醒不久,又昏死過去,遲遲未再蘇醒,薑無岐愈加心慌。

這酆如歸莫不是醒不過來了罷?

他一連為酆如歸渡了十餘口氣息,酆如歸都沒有半點反應。

他又以巧勁按壓著酆如歸的心口,急得濕潤的額角覆上了一層熱汗。

驀地,有熱液簌簌地砸在酆如歸麵上,酆如歸心道:這薑無岐難不成是急哭了?

他再也演不下去,隻能睜開雙目來,眼前的薑無岐眼眶微微生紅,倒是並未落下淚來,但汗水卻是不斷地沁出肌膚。

他不由玩笑道:“我迷迷糊糊地還以為道長你為我哭了。”

薑無岐凝望著酆如歸,一字一字地道:“隻要你無事,你要貧道為你哭,貧道便為你哭上一場又有何妨。”

要不是對於薑無岐的不解風情了然於胸,酆如歸當真要認為薑無岐是在說情話了。

但酆如歸那麵頰卻仍是不爭氣地一燙,他又貪得無厭地道:“哭上一場哪裡夠,薑無岐,你可得為我多哭上幾場。”

說罷,他站起身來,以掌劈開逼近的一叢水草,將薑無岐護在身後。

他麵前是洶湧的湖水,波浪滔天,深不見底,但他身後是薑無岐,隻消薑無岐在他身畔,他便該無所畏懼,生父又如何,左右不過是他永不會再蒙麵的一個舊人罷了,他已以自己的性命還儘了其生養之恩。

雖是如此想著,可當他再度被湖水包圍時,心底的恐懼卻依然不肯放過他,他依然戰勝不了那份恐懼。

直至薑無岐破開湖水,將他抱在懷中,他的心弦才從緊繃到全然放鬆。

可半晌後,他與薑無岐竟為了對付水草,被水草與湖水隔了開來。

他遙遙地望著薑無岐,低首吻了吻腕間的帕子,指間紅綢乍現,束住了一大叢水草,將其絞作了碎屑。

紅綢猶如遊龍,利落地將他身前密布的水草解決了。

奇的是,須臾間,居然有不少水草無緣無故地消失無蹤了,湖水亦退去了些。

他忽而窺見了藏於一處的一雙眼睛,即刻飛身而去,但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總角之齡的女童,麵頰稚嫩,神態天真,頭頂以粉色的綢緞紮著兩團發髻,綢緞長至她的耳側,在夏風的吹拂下,搖晃不止。

然而她的雙眼已生出了死氣。

她應是一隻鯉魚妖,身上的妖氣含有魚腥味,但妖氣卻十分微弱,妖力似乎即將耗儘。

她乍然見得酆如歸到了她身前,使勁喚來湖水,但湖水還未近得酆如歸的身,早已撲到在了地麵上,四濺開去。

她又要去喚湖水,湖水還未回應,她卻率先吐出了一口血來。

她已是油儘燈枯,不可再催動妖力,便一如凡間女童般,對著酆如歸又抓又踹。

酆如歸任由她鬨騰了片刻,快手扣住她一雙手腕子,問道:“鯉魚妖,你是為人所用麼?”

聽得酆如歸一開口便點明了她的身份,鯉魚妖緊張得閉口不言。

她既被製住,一汪的湖水即刻平靜了下來,爬滿地麵的翠綠水草消失殆儘。

薑無岐匆匆趕到酆如歸身側,見酆如歸扣著其一雙手腕子,沉聲問道:“她便是操縱湖水的妖物麼?”

酆如歸頷首:“薑無岐,勞你去搜一四旬男子,蓄有胡須,麵容枯槁。”

薑無岐卻是不走,反是望住了酆如歸道:“你不會又無端離開罷?”

哪裡是無端,他先前的離開理由充分,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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