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野鬼村·其八(2 / 2)

惡毒女配,性彆男 漱己 12199 字 10個月前

七個孩童說說笑笑地走遠了,餘下的一個成人要了簡單的壽桃糖人,少時便做好了。

有過路人見傅明煦的糖人這般受歡迎,便也湊熱鬨地要了芙蕖糖人。

“走罷。”酆如歸走在前頭,薑無岐走在後頭。

走出幾步,他又無意識地去牽了薑無岐的手,緊接著,將五指嵌入了薑無岐指縫當中。

他到傅明煦身邊時,傅明煦正在畫芙蕖糖人,糖料是紅糖、白糖以及飴糖所熬製的,熬至牽絲,便可用來畫糖人了。

傅明煦拿著一隻小勺舀起液體狀的糖料在一塊石板上頭勾畫出一枝芙蕖,趁這芙蕖尚未乾硬前,取一個小鏟子,將芙蕖鏟離石板,在其後黏上一根竹棍,最後,將其置於石板上,待其完全冷卻發硬便完成了。

傅明煦拿起芙蕖遞予客人,客人方才一接過,卻聞得旁的一紅衣女子吃驚地道:“這糖人栩栩如生,夫君,你也為我買一支罷。”

酆如歸唯恐旁人聽不見,將聲調提得極高,以引人注目。

他生得貌美,由他口中道來,頗有說服力,故而有些好奇糖人是如何栩栩如生的過路人,便也圍了上來。

酆如歸又扯了下薑無岐的衣袂,當著眾人的麵,撒嬌著道:“夫君,我要糖人,我要糖人……”

“你要買便買罷。”薑無岐不久前才與酆如歸接過吻,視線不知不覺間往酆如歸唇瓣上去了。

酆如歸一指路邊的一叢藤蔓道:“便畫這藤蔓罷。”

這藤蔓與他同薑無岐接吻的芙蓉巷子裡頭的藤蔓一般,喚作茜草,耐寒,喜濕,味苦,可入藥,有補血之效,亦可做紅色染料。

傅明煦立刻照著茜草畫起了糖人來,不多時,茜草便畫好了,確實算得上栩栩如生。

酆如歸從薑無岐懷中取出銅錢,交由傅明煦,便美滋滋地拿著糖人走了。

他吃著糖人,麵赤心跳,方才與薑無岐接吻的畫麵在腦中一幀一幀地回放。

他喜歡與薑無岐接吻,倘若薑無岐不是純粹的縱容,而是也喜歡與他接吻該有多好。

他這般想著,連糖人都泛起了苦味,猶如是由黃蓮所製。

他從口中吐出糖人,遞給薑無岐:“苦得很,讓予你吃罷。”

苦得很?薑無岐疑惑地送入口中一嘗,這糖人分明是甜的,怎麼會苦?

他正疑惑著,卻猝然意識到這糖人是酆如歸含過的,所以而今酆如歸的口腔內裡是糖人的味道麼?

這糖人上頭沾滿了酆如歸的津液,所以酆如歸的津液與他的津液混在一處了麼?

——好想直接從如歸口中嘗到糖人的味道。

他全然不知自己為何又食言而肥地生出了欺負酆如歸的心思。

隻因酆如歸適才允許了他的欺負,他便能得寸進尺麼?

薑無岐羞愧至極,口中的糖人卻反是更為甜膩了。

倆人不便打擾傅明煦畫糖人,便先行到九曲樓等待。

倆人已用過早膳了,遂隻要了一壺明前龍井。

明前龍井很快便送上來了,酆如歸一手托腮,一手把玩著茶盞,時不時地輕呷一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薑無岐吃儘了糖人,猶豫再三,方才問道:“如歸,你可是有心事?”

我確有心事,這心事名為薑無岐。

酆如歸自然不敢據實告知,瞥了薑無岐一眼,不理會於他,卻是喚來小二哥要了一碟子八珍糕。

八珍糕的八珍為白扁豆、白術、茯苓、薏苡仁、蓮子、芡實、黨參以及淮山藥,製作八珍糕需要先將這八味藥材磨成粉末,再將其與糯米粉、麵粉、藕粉混合,接著加入白糖,溫水和麵,醒麵,取一塊麵團,以模子壓實,脫模,上鍋蒸熟即可。

這九曲樓的八珍糕形若月餅,上印芙蕖,酆如歸取過一隻八珍糕,一麵飲明前龍井,一麵慢慢吃著。

酆如歸無論吃甚麼皆是眉開眼笑,仿若是在吃甚麼美食珍饈,但眼前的酆如歸卻是神情冷淡,這八珍糕索然無味麼?

薑無岐拈起一隻八珍糕,嘗了一口,這八珍糕顯然十分可口。

他複又問道:“如歸,你可是有心事?”

酆如歸怕薑無岐擔憂,又恨不得薑無岐每時每刻皆擔憂於他。

薑無岐不喜歡與他接吻,並非是薑無岐的過錯,他何必平白折騰薑無岐?

想了通透,他便勾唇笑道:“我確是有心事。”

薑無岐急切地問道:“你有何心事?”

酆如歸扯謊道:“我怕明日還吃不到那韭菜雞蛋餡的烤餅。”

薑無岐直覺得酆如歸是在敷衍於他,但聯想到酆如歸從掌櫃處聽聞韭菜雞蛋烤餅已售罄時的失望模樣,便信了八分。

他馬上安慰道:“你明日定能吃到韭菜雞蛋烤餅。”

“真的麼?”謊扯著扯著,似乎連自己都能騙過去了,酆如歸真情實感地惦記起了韭菜雞蛋烤餅來。

假若他的心事當真是韭菜雞蛋烤餅便好了。

他又吃了一隻八珍糕,終於嘗出了味道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傅明煦挑著扁擔進得了九曲樓,他從扁擔下的竹筐內端出一隻瓷碗來,遞予小二哥,語調欣悅地道:“小二哥,勞煩予我一碗芙蕖山楂羹。”

小二哥接過瓷碗,熱情地道:“稍待。”

未多久,芙蕖山楂羹便被盛入了傅明煦所帶來的瓷碗當中了,傅明煦戰戰兢兢地接過瓷碗,挑著扁擔便走了。

酆如歸付過銀兩,亦拉著薑無岐的手出了九曲樓去,跟上傅明煦。

今日傅明煦的攤子收得早,街上人來人往,既要挑扁擔,又要端穩瓷碗實在不易。

酆如歸見此,手指一動,扁擔眨眼間便到了他右肩上。

他此前不曾挑過扁擔,頓覺有趣極了,故意晃晃悠悠著前行。

傅明煦忽然沒了扁擔,方要找尋,一見扁擔到了酆如歸肩上,趕忙致謝道:“多謝酆公子善心。”

酆如歸擺擺手道:“謝我作甚麼?我不過是覺得有趣,才從你那兒搶了這扁擔。”

酆如歸今日僅僅略施粉黛,但依舊是姿容惑人,明豔無比,一身紅衣在他容顏的映襯下,暗淡得直要褪色。

他該當撫琴作畫,品茶飲酒才是,挑著這粗俗的扁擔委實違和。

薑無岐看不過眼,行至酆如歸身側道:“由貧道來挑罷。”

“才不要。”酆如歸正在興頭上,一口回絕,又將扁擔放置於後頸,以雙肩挑著。

傅明煦這扁擔下的竹筐裡頭裝著糖料、石板、鏟子以及一把竹棍,糖料與石板有些沉,但於酆如歸而言,與一枝芙蕖無異。

他蹦跳著走在前頭,一路買著吃食,出芙蕖城時,兩個竹筐的空隙處都被他塞滿了。

薑無岐見得酆如歸的幼稚之舉,心生疼愛,同時更因自己曾對酆如歸有過欺負之心而愧疚。

還未至傅家村,酆如歸已懶得再挑扁擔了,他將扁擔往薑無岐一丟,整個身體緊跟著貼上了薑無岐後背,軟聲軟氣地道:“無岐,背我,背我……”

薑無岐此時滿心滿眼俱是酆如歸,哪有拒絕酆如歸的餘力,旋即將酆如歸背了起來。

但背了酆如歸,又如何能再挑那扁擔?

酆如歸委屈萬般地妥協道:“你背我,我挑扁擔罷。”

薑無岐回過首去,吻了吻酆如歸的額角,將放於地麵上的扁擔為酆如歸挑上。

酆如歸挑著扁擔,一雙唇貼到薑無岐左側耳廓,吸著氣道:“我好可憐呀,竟然還要挑扁擔。”

適才明明是酆如歸自己要挑扁擔的,酆如歸還覺著挑扁擔是件有趣之事,怎地這樣快便厭倦了?

自己許也很快會被酆如歸厭倦罷?

這個念頭一浮現,薑無岐的心跳便滯了一滯,假若酆如歸厭倦他了,他該如何是好?

酆如歸不過是與薑無岐撒嬌,扁擔縱然已不新鮮了,但挑扁擔遠遠算不上可憐。

他從扁擔中拿出一碗臭豆腐,咬了一口,想要作弄薑無岐了,便以舌尖舔舐著薑無岐耳根的軟肉,舔舐罷,去啃咬薑無岐的後頸。

薑無岐被酆如歸的唇齒流連過的耳根以及後頸既癢且麻,他忍了又忍,才道:“如歸,你勿要作弄貧道了。”

酆如歸狀若不知地道:“我作弄你了麼?我何時作弄你了,你可有證據?你且將證據拿出來,再言其他。”

酆如歸一開口,臭豆腐的味道撲麵而來,所以現下酆如歸的口腔內裡是臭豆腐的味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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