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往薑無岐懷裡鑽了鑽,才以眼角餘光盯著賀預道:“賀預,之所以你的書信會落入我手,便是因為你賀府已被屠了滿門,無人能收到這封信,自然也無人會來救你,你便安心待在此處,聽憑夫人調遣罷。”
他看見賀預目中滿是不敢置信,但由於被自己卸了下頜,口不能言,而急得吐息急促。
他慷慨至極,並不吝嗇言辭,在賀預耳側,將賀府一乾人等的慘死之狀細細描述了一番。
末了,他朝著馮夫人道:“將這賀預押下去罷,勿要在此地汙了我的眼。”
馮夫人亦厭惡賀預,揮了揮手,令信徒將人拖了下去,看管起來。
馮夫人不曉倆人的底細,但倆人瞧來應當不是惡人,她收了銀票有些過意不去,又見那偷窺之人已然轉醒,便客氣地道:“兩位若是暫無要事,留上兩日可好,兩日後,乃是我豐衣鄉的祈女節,到時候,鄉裡的兩千一百一十四人彙聚一堂,熱鬨非凡。”
酆如歸不便拂了馮夫人的好意,一口應下。
馮夫人忙著籌備祈女節,無暇陪同,酆如歸與薑無岐便信步於這豐衣鄉。
豐衣鄉內植著的桑樹因時值隆冬的緣故,僅餘下光禿禿的枝乾,於寒風中搖晃不止。
倆人走了約莫一刻鐘,遠遠地看見有一祠堂,喚作供養閣,裡頭供奉的乃是豐衣鄉中出了名的傑出女子。
而供養閣旁便是送子娘娘祠,裡頭跪著不少夫婦在祈求能得一女。
倆人身邊有不少行人路過,十之八/九皆是男子,可見確如馮夫人所言,降生於這豐衣鄉內的女孩遠少於男孩。
倆人行至一茶肆,要了一壺黃山毛峰,並一碟子的芋頭糕以及梅花酥。
梅花酥以形狀得名梅花酥,其中的餡料乃是豆沙。
酆如歸一手拈了塊芋頭糕送到薑無岐唇邊,一手取了隻梅花酥來吃。
薑無岐就著酆如歸的指尖吃罷芋頭糕,方要去飲黃山毛峰,酆如歸困惑的嗓音卻漫入了他耳畔:“這豐衣鄉古怪,按常理,倘使不墮女胎,女孩與男孩的人數應當相差無幾才是。可我們在這豐衣鄉轉了半個時辰有餘,所聞所見卻處處透露著對女孩的喜愛。”
“世人求送子娘娘,一般而言,都是為了求子,求女者稀少,這豐衣鄉卻是截然不同。”薑無岐飲了一口黃山毛峰,又抬指為酆如歸擦去了唇上的梅花酥碎末。
酆如歸愜意地用唇瓣蹭了蹭薑無岐的指尖,莞爾道:“梅花酥共計有五隻,裡頭含有豬油,你吃不得,我現下僅僅吃下一隻,你為我擦拭過後,不一會兒,碎末又將沾上,你何必要白費功夫,莫非……”
他壓低聲音,張口銜住了薑無岐的指尖,繼而儘根含入,反複吞吐了幾番,才抬眼道:“莫非你是為了借機輕薄於我?”
不知是誰在輕薄誰?
分明是自己的手指被酆如歸含入了口中。
薑無岐無奈地搖首:“貧道不過是純粹地想為你擦拭罷了。”
“是麼?”酆如歸不滿地重重咬了下薑無岐的手指,其後,施施然地一一吐了出來,正襟危坐地吃著梅花酥。
薑無岐端詳著自己因沾染了酆如歸的津液而閃爍著勾人光澤的手指,鬼使神差地將手指抵上了酆如歸,迫切地道:“含進去。”
眼見酆如歸的唇齒不鬆動半分,薑無岐違心地道:“貧道的確是為了借機輕薄於你。”
酆如歸一手搭上薑無岐的手腕,一手作弄著薑無岐生紅的耳根,終是如薑無岐所願,將薑無岐左手的食指以及中指又含了進去。
酆如歸柔軟的舌觸手可及,薑無岐直覺得心馳神移。
——許他是存了借機輕薄酆如歸的心思的罷?
半晌,酆如歸將那兩根手指吐了出來,正色道:“這豐衣鄉目前瞧來,除卻更喜歡女孩一些,並無不妥,如若兩日後的祈女節仍無異樣,我們便離開罷。”
薑無岐的耳根原就被酆如歸作弄得發燙,聽酆如歸提及離開豐衣鄉,登時燙得幾乎要生起火來,但他依舊凝望著酆如歸,一字一頓地道:“出了這豐衣鄉,貧道便去向師父還俗。”
還俗兩字入耳,酆如歸霎時麵紅耳赤,垂下首去,露出一段姣好的後頸,引得薑無岐伸手輕撫。
酆如歸渾身微微一顫,聲若蚊呐地道:“我望你能早日還俗,與我拜過天地,結為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