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抱起一隻手爐,才隨薑無岐下了樓去。
倆人出得客棧,於一早膳鋪子,用過早膳,便去尋那些闖入講經堂,直指活菩薩招搖撞騙,後來卻變作忠實信徒之人去了。
由於活菩薩靈驗得很,整整十一年間,這樣的信徒統共僅有三人。
一人是一年逾八十的老叟,已於去年過世,子女兒孫無一知曉他為何會變作信徒。
第二人是一外鄉人,早已離開菩薩城了。
第三人竟是那醬菜鋪子老板娘的婆婆。
老板娘見得酆、薑倆人,趕忙熱情地招呼道:“兩位今日要哪種醬菜?”
酆如歸直截了當地道:“請問貴家婆婆可在?”
老板娘聞言,吃驚地道:“姑娘找我婆婆作甚麼?”
酆如歸半真半假地道:“我聽聞她原是不信活菩薩的,為何後來卻是信了,心中好奇,想問上一問。”
“姑娘可是也懷疑那活菩薩是弄虛作假了?”老板娘見酆如歸頷首,即刻將酆如歸迎了進去。
醬菜鋪子後頭便是老板娘的住所,老板娘的婆婆林阿婆正拿了鋤頭翻整著一小塊地。
林阿婆身形佝僂,滿頭銀絲,聽得動靜,遲緩地放下鋤頭,對著那老板娘道:“阿瑜,可是有客人來了?”
老板娘姓楚,乃是這菩薩城的大姓,她聽得林阿婆發問,疾步過去,扶住了林阿婆,方才答道:“婆婆,有兩位客人想要問問關於那活菩薩之事。”
“活菩薩?”林阿婆登時怔住了,良久,顫聲問道,“你們問這個作甚麼?”
酆如歸答道:“我聽聞阿婆你原先是不信那活菩薩的,為何後來卻是信了?”
林阿婆不由思及了兒子之死,心中難過,倒抽了一口氣,身體趔趄,若不是楚瑜正扶著她,已然跌倒於地了。
她滄桑的麵部肌肉顫動著,喉嚨似是被棉花堵住了,吐不出一個字來。
楚瑜雖是怨恨林阿婆害死了她的相公,但說到底,她的相公是林阿婆十月懷胎產下的,斷無存心謀害之理,見狀,她客氣地向著酆如歸與薑無岐道:“兩位客人還是請回罷。”
她話音尚未落地,被她扶著的林阿婆卻是道:“兩位客人且隨老身進屋來。”
酆如歸一手抱著手爐,一手牽著薑無岐的手,進了屋去,坐下後,楚瑜便煮水沏茶去了。
因為放心不下林阿婆,煮水的功夫,楚瑜又回到了林阿婆身邊。
林阿婆先是握了握楚瑜的手道:“對不住。”
而後,她才回憶著道:“老身從年輕時起便不信神佛,活菩薩靈驗之說自是不信,彼時,老身認定活菩薩所為定是為了斂財,見左鄰右舍的血汗錢都被那活菩薩騙了去,心中不平,便在初一那日,闖到那講經堂,指著活菩薩的鼻子破口大罵。老身罵人厲害,連他祖宗十八代都不放過,那活菩薩也不惱怒,反是好言好語地同老身說話,老身哪裡會同他客氣,咒罵不休,他見勸不住老身,自顧自地講經去了。
“講完經後,他請老身到了裡間,詢問老身咒罵他的緣由,老身正說明著緣由,當時陡然烏雲蓋頂,裡間裡頭一下子暗了,那活菩薩手指一點,不遠處桌案上的燭光居然亮了起來,老身大驚,那活菩薩卻若無其事地要老身接著往下講,老身講過緣由,那活菩薩講了些老身聽不懂的佛語,給了老身一瓶淨水,便請老身回去了,並直言這淨水可使得老身一好姐妹病愈,怪得很,老身從未同他說過老身那好姐妹臥病在床。老身將信將疑,令老身那好姐妹喝下淨水,沒多久,她竟然當真痊愈了。自此之後,老身便轉而信了那活菩薩。三年後,我兒病重,老身去向活菩薩求了淨水,豈料,老身那可憐的兒……”
她哽咽起來:“事到如今,老身不知該不該信那活菩薩了,老身那個悔啊……”
林阿婆說話間,楚瑜已沏好茶,分彆端與酆如歸、薑無岐了,聽林阿婆提及她的相公,她不由麵露悲色,抹了抹淚,又去安慰林阿婆:“一切已經過去了,娘你勿要傷心了。”
酆如歸亦出言安慰了林阿婆幾句,並買了些醬菜,便同薑無岐一道出去了。
出了醬菜鋪子十餘丈,酆如歸才疑惑地道:“我有三處不解,其一,那活菩薩怎能隔空點燃蠟燭?其二,他怎會知曉阿婆的好姐妹患病?其三,那淨水又究竟能不能治病?”
薑無岐思索著答道:“其一,隻消有人暗中相助,便可做到;其二,貧道不知;至於那淨水恐怕隻是尋常的水,不然,阿婆的兒子為何會死?”
酆如歸嗅了嗅手中提著的醬菜,然後將醬菜送到薑無岐手邊,讓薑無岐提了,才得以將五指複又嵌入了薑無岐的指縫。
從薑無岐指間傳過來的溫度教他舒服得蹭了蹭薑無岐的手臂,蹭了數下後,他假設道:“依照你的思路,倘使暗中相助之人足夠多,活菩薩不就可以掌握這菩薩城內所有人的情況了麼?他亦能提前知曉誰人會來求他,甚至於那些外鄉人,他都可提前著人去探口風。”
薑無岐蹙眉道:“但要做到這個地步,暗中相助之人怕是得數以百計罷。”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