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夏與曲清江不知道她們誤打誤撞, 消除了落英與芳芷的懷疑,此時的曲清江被勾起了好奇心,便一直纏著趙長夏問她這是使得什麼神通。
趙長夏很難解釋係統、活動跟皮膚的關係, 便用了個較為形象的說法,道:“這叫催眠,屬於戲法的一種。一般戲法是欺騙人的眼睛, 而催眠則是欺騙人的大腦與眼睛,使得被催眠者的潛意識裡會有催眠者想要對方知道的信息。”
她說得高深, 曲清江卻一下子聽懂了:“你的意思是, 你催眠了她們, 讓她們認為你是男子,而她們便對你的男子身份深信不疑?”
“差不多是這樣。”
“那我為何沒被你催眠?”
“我沒催眠你,況且娘子意誌力堅定,不會輕易被催眠的。況且我也不能隨隨便便地催眠,每催眠一次,就會很耗費心神,除非是迫不得已。”
明知她是在哄自己,可曲清江仍舊感到開心, 並且鬆了一口氣。
“那你還會催眠彆的嗎?”
“不會, 催眠術不好學。”
曲清江點點頭:“也對,真這麼好學,天下隻怕都亂套了。”
“行了,你訓練去吧!”曲清江說著, 將趙長夏推出門, 然後將門閂給栓上了。
趙長夏:“……娘子?”
門後響起曲清江的冷哼:“哼!今晚你去柴房睡吧!”
雖然不需要擔心趙長夏的身份會暴露了,但並不代表她認可趙長夏的冒險之舉,萬一沒催眠成功呢?沒當官時還好, 可當了官,身份再暴露,那就是欺君之罪!
趙長夏:“……”
以前不是沒分過房,不過那時候曲家的空房間很多,這兒的房間原本也勉強夠住,可多了兩個婢女,空房間便沒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享受睡柴房的待遇呢!
趙長夏決定去做幾個俯臥撐冷靜一下。
鍛煉完之後,巷道裡傳來了二更天的鐵牌敲打聲。
和鄉下地方二更天已經萬籟俱寂不同,汴京這會兒仍舊是燈火通明,諸色酒樓比白天還熱鬨。趙長夏都要感慨一句:“汴京真不愧是政治、經濟中心。”
雖說外頭還很熱鬨,但曲清江的生活習慣還沒變,因而早早便睡下了。趙長夏見燈暗了,心中一動,嘗試去推門。果然,原本被栓緊的門這會兒輕而易舉就推開了。
趙長夏勾唇,她娘子說到底還是心軟。
……
翌日,趙長夏早早地去衙署簽到,然後帶著籍田丞去了籍田所在之處。
籍田在南郊,因為每年官家在去完太廟後,都是在南郊進行祭天儀式的,籍田自然也在這一帶。
千畝上等田並不全在一處,所以這些負責耕種的農人、奴婢也不在一個地方,趙長夏便巡視一遍這些田,然後將她製定的新計劃告訴眾人:
“首先十個甲頭,我要你們各分管百畝農田,你們的工作管理和種植果蔬穀物之外,還得根據不同的時節、輪作的要求等及時種植合適的作物。有問題要及時上報,若是因疏忽或上報不及時,出了不可挽回的問題,便會追究誰的責任!
“其次,我要你們學會記錄田間作物的情況,何時澆灌、何時施肥、何時開花結果……不識字也沒關係,在每塊田邊上豎一根竹竿,澆灌了便在上麵掛個木牌,施肥了便掛個竹牌,開花了綁綢帶……
“還有,我會挑幾畝田作為示範田,由我親自打理。
“最後,我每個季度都會考核一次,考核不過關的,該如何處理便如何處理。”
安排完管理計劃之後,就是種植計劃了。
籍田並不作為官方的糧食生產基地生產糧食,它的產出主要用於祭祀,作物的種類並不多。——之所以不作為宮廷的食材基地,是因為糧食的產量太低了,這些產出根本養不起整個宮廷。
不過太子在給趙長夏謀此職位時,便是相信“他”能提高產量,之後籍田的產出或許也會供應給宮裡,所以趙長夏要考慮作物的多樣性。
小麥在去年九月份的時候已經種下,要到五月才能收割,所以趙長夏並沒有動種了小麥的那三百餘畝田。
剩下的六七百畝地,她先分出了兩百畝種穀子的田地,又分了一百畝種糜子的田,再種些小豆。五穀就種這些,其餘地種蔬菜、西瓜。
趙長夏假借去看種子之名,從係統買了一些常規品種的穀子與糜子。穀子每畝所需種子約一兩斤,糜子則要兩三斤一畝,趙長夏買了六百斤的種子。
流動農貿市場的常規種子1公斤需要3成就點。繼趙長夏花了1000成就點租借實驗田之後,她在買種子上又花了近千成就點。
她有種把種田發展成了搞投資的感覺:這田還沒開始種,她就先投了兩千成就點進去……
——
趙長夏頒布計劃安排後,確實有一部分人不配合,以為他們偷懶不乾活,趙長夏也發現不了。
在他們這般消極怠工的情況下,因有一些田無人除草和施肥,所以生長比彆的田裡的作物要差。趙長夏巡視的時候,直接指了出來,那甲頭還辯解:“這都是因為蟲害,很正常的。”
趙長夏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開除”了他,反正他連胥吏都不算,而且歸她管,她要用人還是開除人,都不必跟太常寺報告。
那甲頭沒想到她竟然真敢在剛上任,還未完全收攏人心的階段對他們出手“殺雞儆猴”,震驚之餘又十分憤怒,跟彆的甲頭說:“看著吧,一個南方人,不可能會種出穀子,到時候她丟臉丟大發不說,官家那兒也不好交代!”
其餘甲頭都被趙長夏震懾住了,為此隻能麵上附和一下他,私心裡卻不敢再搞什麼小動作。
沒兩日,趙長夏便去司農寺討了鄭陽過來,他不過是供奉官臨時安插進司農寺的胥吏,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因此趙長夏要人,司農寺那邊也爽快地放了人。
鄭陽脫離了胥吏的身份,又恢複了農人身份,而且回到了趙長夏的手底下乾活,他輕鬆自在多了。
“在司農寺,日日都得看那些官人的臉色,我不會說官話,鬨出了不少笑話,還經常被人白眼。現在可好了,在你的手底下,即使要乾最臟最累的活,我也毫無怨言!”
趙長夏笑了笑:“不需要你乾最臟最累的活,你幫我管一群農人,負責那百畝田就行了。”
鄭陽聽完她的計劃,有些顧慮:“可我不會種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