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去找斯通太太了。”江越年合上資料, “事情有些不對，我們先回去。”
“怎麼就不對了？”布萊恩一臉不明所以, “現在很可能就是霍普斯通因為自己兒子的遭遇，憤世嫉俗, 利用論壇糾集同性戀人群, 取得他們的信任後將他們殺死。”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每一對死者手裡拿著槍卻不去對付一個老太太？”江越年轉身向BSU的大樓走去, 黑色的衣角上下翻飛，如同他的臉色陰沉不定。
“不是有那種的嗎？”布萊恩手舞足蹈的比劃，“給他們喂藥迷暈他們，然後把兩個人放到一間密閉的房間裡, 一人手上有一把槍，裡麵隻有一顆子彈。”布萊恩緊趕兩步追上前繼續, “幕後真凶就藏在監控器後麵, 用揚聲器喊：‘你們已經被我喂下了劇毒, 三十分鐘後就會毒性發作，我隻有一瓶解藥，活著的那個才能得到。’然後兩個人就相互廝殺，最後同歸於儘！”
“你以後少看點電視劇。”江越年殘忍的撲滅了布萊恩的幻想, “請你動起來你那聰慧的大腦想一想——第一，三對自相殘殺的人為何都如此巧合的擊中對方的胸口？第二, 凶手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搞這樣一出戲？這有什麼意義？第三, 就算是這樣好了，那為何凶手要把他們擺成擁抱的造型……”
“這個太好解釋了！”布萊恩伸長手臂像幼兒園小班坐在最後一排努力舉手吸引老師注意的孩子，“不都是那樣嗎, 心理變態。”
“什麼？”
“心理變態做什麼想什麼能是我們正常人揣測的出來的嗎？指不定人家就是覺得那樣有美感呢？或者擺著好玩呢？”
“……”
“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無言以對？”
“我是懶得搭理你。”江越年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但我總覺得。”布萊恩聲音低沉下來，他看著地麵，“我覺得斯通太太看起來不是那樣的人。”
“你認為的不一定是事實。”江越年回了一句，繼續向前時卻沒聽到布萊恩跟上的步伐聲，他回頭看到布萊恩站在原地，他低著頭，太陽從天空直射而下，陰影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的下巴看不出悲喜。
“布萊恩。”江越年的音調和之前一樣，音量卻低了很多，輕柔，像是低語，“現在沒有證據證明霍普斯通是凶手，在真相沒有水露石出之前，你可以毫無疑問的說，她是個好人。”
“現在，跟著我，我們需要去找另一個關鍵人物的信息。”
布萊恩像隻河狸一樣搓了搓臉，長舒了一口氣，“好吧，你說，我們要找誰的？”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目擊者嗎？”
“記得啊，拜托，你剛剛才和人家見完麵回來，我就算是金魚的大腦也不至於忘得這麼快吧？”布萊恩很快恢複到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這是他的強項，“他怎麼啦？”
“我或許沒有告訴過你，他的名字？”江越年翻開手裡的資料，停在死去青年的那一頁上，“那位目擊者，叫艾倫威克。而我們這位斯通太太的兒子……”
布萊恩湊上前去，目光劃過字母，他拚讀出聲——
“艾倫斯通。”
“這可能隻是單純的重名啊！”布萊恩覺得這樣的聯係太過牽強。
“我們一直在跟著表麵的線索走，女孩們帶著戒指，我們就覺得她們是同性戀；女孩們去過酒吧，我們就去酒吧；女孩們見過另一個女生，我們就調查那個不知是否存在的人；如今我們看到斯通太太與那幾個人的交集，我們就單純的判斷斯通太太殺了她們？這不合邏輯。”江越年側身避開幾個走出BSU門口的女士，如同逆流的魚繞過石塊，“我們忽略了內在的線索，這點是至關重要的——那個死去的艾倫，究竟為何而死，而那個我們根本沒有想起過的人，當初他的男朋友，現在究竟在哪？”
威爾和漢尼拔並排而走，他們決定再去拜訪一次斯通太太。
快走到門口時，他們撞見迎麵走來步履如風的江越年和跟在他身後一米來遠的布萊恩，布萊恩行色匆忙，嬉笑的臉上帶著些許嚴肅。
“下午好，江，布萊恩。”首先打招呼的是漢尼拔，就算在警局裡他也是那麼風度翩翩。
江越年敷衍而又做作的回了聲好，目光鎖定在威爾身上，他的病看起來似乎已經好了，儘管臉上帶著些許疲憊但眼睛神采奕奕，看他的模樣像是剛經曆了又一次共情，可這次不知道在裡麵遭遇了什麼，他竟然難得的露出這樣放鬆的表情。
“嘿，威爾，昨天你……”江越年剛開口說了半句，話語就被旁邊不知何時和漢尼拔交談在一起的布萊恩打斷：
“什麼？你們現在就去找霍普斯通？你們也懷疑他？”
江越年不悅的瞥了布萊恩一眼，繼續，“威爾，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謝謝，我現在還好。”威爾點點頭，他的手放在夾克的口袋裡，手心大概是因為發熱出汗的緣故濕潤黏膩起來，也許是距離太近，他聞到麵前人身上那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你昨天……”江越年想起威爾夢遊到公路的情況，忍不住擔憂起來。
“江，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漢尼拔一臉歉意，“我們要馬上出發了，你知道的，每耽誤一會兒，就可能會有兩條無辜的人喪生。或許你們可以找個晚飯時間一起聊聊，今晚我會在家裡略備小菜，不知道……”
“不用了謝謝。在案子沒有結束之前，我想娛樂活動還是暫時靠後吧。”江越年虛偽的微笑，他要是還看不出漢尼拔在故意打斷他和威爾的談話，那他就真是個傻子。但他現在的確沒有心情繼續和漢尼拔周旋下去。
或許等明天，我能約威爾出來吃個飯，順便聊聊他夢遊的情況。
兩個人暗自思量，帶著旁邊完全不在狀態的搭檔，頷首分彆。
江越年拎著布萊恩，像是抓了一把小雞脆骨，在布萊恩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信息調查科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