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景安相處一年下來,從未聽他一口氣說過如此多的話,如今話一多,卻是來數落她的。
於是她將手中的東西一甩,下巴一揚,單手叉腰表示反駁道,“何為戲本子?就是要這種積極向上的精神!神話怎麼了?難不成我還能拿著這個戲本子去參加邏輯大賽不成?隻要故事通順看著合理不就成了?
就像你說的,我寫的這些不過是紙上談兵,那我在紙上能談成兵不就成了?哪兒還有這麼大堆的毛病在?”
她這模樣帶著幾分‘盛氣淩人’,可沈景安卻隻覺著可愛至極。
忽然輕笑出了聲來。
少年笑起來時,一雙眸子裡的冰霜似被融化了一般,猶如這春日的陽光一般,滿含暖意。
林蔓被他這一笑,徹底的愣住了,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那勾起的唇角。
少年道,“罷了,罷了,你說的,有理!”
如此,林蔓這才讓自己緩過身來,對自己方才花癡的拿一下感到了極為的不悅,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再道,“總之,你安心抄好就是了,彆那麼多話!”
少年輕點頭,開始在空白的紙上,抄了起來。
林蔓站在他的左側研著磨,而少年則端坐在椅凳上十分認真的替她抄著稿子。
他安靜且認真的樣子,又讓林蔓看呆了幾分。
不知為何,他看慣了沈景安,總覺著彆的男子都再難入她眼…且他的一舉一動間,林蔓都覺著是如此好看。
墨早已磨好,可她卻仍舊未曾停下。
少年拿筆沾墨時,瞧著那濃濃的墨汁本想說一聲,可見她微低著頭一臉不知在思慮何事的樣子時,欲要出口的話又收了回來,隻由得她去。
約莫等了片刻, 林蔓自己這才反應過來。
瞧著墨濃了,她又摻了些茶水。
將墨錠放好,她拿了條凳子坐了過來,瞧著少年一氣嗬成行雲流水的寫字。
越看越好看,他每一筆一劃之間的連貫用得十分好,有自己的寫法。
看著便叫人舒服。
看著看著,她便乾脆趴在了桌上,眼神隻撇在了他的下筆之處。
少年餘光瞧了她一眼,怕她無聊,便道,“你若累了,便先回歇著,明日早間給你!”
林蔓唇角微微勾起,“不累,我看著你寫一會!”
如此,少年便未接話。
約莫一刻鐘後,少年見她以趴著的姿勢未曾動過半分,便又道,“下回你若再寫,可直接來尋我!”
“不一樣!”林蔓的語氣十分輕軟,“若是讓我邊念邊寫,我定是沒思路的,無礙,反正也就這麼幾千字!”
“…”少年決定,再不開口。
於是…他又專心的抄了一刻鐘。
未見得林蔓動過半分,他生怕林蔓頭會偏得有些疼,手會麻,欲要問她是否回房入睡時,卻見她竟是已睡著了。
那寫字的手頓了下來。
少年見她帶著甜意的睡顏,愣了愣。
她那羽睫十分長,且是長而卷翹。
猶如是蝴蝶的蝶翼一般,好看的緊。
巴掌大的臉上更是精致無比。
少年將筆放下,輕輕的喚了她一聲,然,對方卻毫無反應。
他瞧了瞧此時的天色,竟是快要入子時了。
於是,他輕輕起身,彎腰將少女抱起,動作十分輕得抱她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