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夜風帶了幾許溫柔,彎彎的銀月垂掛於天際,北鬥七星微微閃爍。
林蔓躺於屋頂之上,手中握了一壺酒,抬眼瞧向那銀月時,卻又忽而覺著本是明亮的月亮此時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塵。
不知何時,呂冬兒竟是架了個梯子爬上了屋頂來,瞧著林蔓一直盯著那月亮,便自顧 的解釋了一句,“聽我奶說,若是月亮起了一層蒙蒙似霧的東西,這兩日的天氣定然會不好!”
林蔓聞言, 緩緩回頭瞧了一眼,“要下雨?”
在那個世界,長輩也這麼跟她說過。
呂冬兒聞言則搖頭,“咱們這兒雨水說,有時天色變暗了,打雷了,就是不下雨,有句話說,雷聲大雨點小,就是這麼個意思!”
雷聲大雨點小!
林蔓聽著這形容詞,輕輕笑了,臉上是一臉揉色,
“我家沂州乃是中原地區,往西南是蜀中,蜀中多雨,雨水倒是十分充足的很!”
而這裡,的確是雨少地帶,她才來一日,嘴皮子上卻起了皮。
四月該是個多語溫潤滋補的季節,而這一個地帶,一年四季都乾燥如斯。
呂冬兒聞言一臉的向往,“我年少時曾見過一次大雨,那雨下得極大,可也不過是一陣就沒了,可就算如此,也是羨慕的!等日後我賺錢了,定要去往姑娘的家鄉看看,瞧瞧大雨延綿的天氣!”
林蔓嗤笑一聲,“等你真感受到了下雨,也許就不喜歡了,雨後道上的泥土會鬆軟,踩在上頭一腳的泥濘,行路起來十分不方便!”
呂冬兒不懂,可她就是向往,她亮著一雙眸子笑著道,“之前我家窮困時,我最大的願望是能安定的吃飽飯,可我如今隨著奶安定了下來,能有地兒遮風擋雨,吃飽穿暖,可我又想更好些,讓我奶更好些!”
她是個十四五歲的丫頭,且林蔓瞧著年紀也差不多
,加之林蔓為人又隨和的很,小丫頭在心裡便將她分為好人那一列,再加之好不容易見著了同齡的姑娘,又比她有見識的,話兒不自覺的就多了些。
林蔓聞言點頭表示理解,“人啊,約莫就是這樣的,處在黑暗裡的時候總想著要見些光明,那時覺著一盞縫隙都是好的,可當上天真賜來一盞縫隙時,就渴望有一個洞,而後慢慢得又開始向往起活在陽光下,睜眼便是陽光…
人有欲望是與生俱來的,但,也莫要被欲望吞噬了才是,人這一生啊, 當站在了哪個年紀時,便知曉了自己接下來該要做的有什麼!”
呂冬兒未曾體會過林蔓話中的意思,自然也就聽不懂這話兒,隻覺著十分的難懂。
撓了撓頭,她迷惑著應了一聲是後,又問林蔓道,“天色不早了,姑娘可要早些歇下了?後半夜的夜裡涼,今兒個風又不小,莫要凍著哩!”
林蔓應了一聲,“等我喝完這壺酒,我便下去了!”
呂冬兒雖也是女子,但自幼便被長輩叱責不許喝酒,說是女子就不該沾得那些…可她眼下覺著林蔓喝酒,卻有一種說不來的魅力,舉止之間,帶著幾分魅惑氣息。
帶著幾分向往的瞧了她一眼,呂冬兒抿了抿乾裂的唇,“那我先去替姑娘打水洗漱!”
“不用!”那酒壺當中也僅有一口,林蔓喝罷之後,便將空壺放置在房頂,而後氣沉丹田,張開雙手往屋簷之下一躍而去。
那模樣像極了跳房頂,嚇得呂冬兒連尖叫了一聲不要。
她那一聲不小,識得屋子裡的呂婆婆都出來觀看了一番,可見著林蔓穩穩落地之後,婆婆還見得呂冬兒正在屋頂上,連喝了兩聲讓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