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折夏順著這個句式,想到了很多個“隻有”。
隻有她可以隨便在任何時候給他發任何消息。
隻有她有他家的鑰匙。
隻有……
好像,隻有她離他那麼近。
“讓你看題,”遲曜勾著筆寫題的手頓了頓,打斷了她的思路,“你往哪兒看呢。”
林折夏被抓包,一瞬間整個人都有點僵。
她錯開眼,半天才說:“我那是在欣賞我挑的耳釘。”
“然後順便感慨一下,是誰的品位如此不同凡響――哦,原來是我自己。”
遲曜扔下筆,坐了回去:“後麵的題自己解,我不想講了。”
“?”
遲曜:“也沒什麼彆的原因,就是看你今天腦子不太正常,你治好再來。”-
在這天之後,林折夏每周末都能看到遲曜戴耳釘。
不管是去他家的時候,還是兩個人出門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甚至出去扔垃圾他都戴著。
……
看多了她也就習慣了。
之前那點“有點可惜”的想法煙消雲散。
並且她漸漸開始覺得,這個人是有點凹造型的裝逼的心態在身上的。
這天兩人剛逛完超市回來。
遲曜走在前麵,他手裡拎著的袋子裡裝的全是冰淇淋。
林折夏終於忍不住,突然間開口說:“遲曜,我發現你好有心計。”
遲曜看了她一眼。
“胡言亂語什麼。”
“你是不是故意耍帥,”林折夏說,“所以才天天私底下戴耳釘。”
遲曜一副你管我的樣子:“那你報警吧。”
……
果然就是她想的那樣。
正值盛夏,青石板路被曬得滾燙。
林折夏穿得很隨意,她踩著雙跟了她好幾年的拖鞋,穿著條長度到膝蓋的自由隨性褲衩子,又問:“你家冰箱應該放得下吧。”
她問的是遲曜手裡那袋冰淇淋。
林荷對她管得很嚴,自從她小時候吃冰鬨過肚子以後,就不準她吃太涼,每到夏天,想每天都吃冷飲幾乎是不可能的,林荷隻準她一周吃一兩次。
但好在她不止家裡這一個冰箱可以用。
遲曜家也有冰箱。
遲曜:“放不下,建議扔了。”
林折夏:“……”
又過了會兒,遲曜提醒她:“一周兩根,自己自覺點。”
林折夏不滿:“你怎麼跟我媽一樣,我已經長大了,腸胃很健康,多吃點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遲曜冷笑:“誰管你吃多少,我是懶得再陪你出去買。”
“……”
兩人走到半路,遇到坐在家門口的何陽。
何陽眼睛亮了下:“給我來根冰棍,我快曬死了,我像個在沙漠走了十年的人,本以為我的心早已經乾涸,直到遇到你們這口甘泉。”
林折夏和遲曜幾乎是同時開口――
林折夏:“不會比喻就彆說。”
遲曜:“不會說話就閉嘴。”
何陽:“……”
這兩個人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總是意外地有默契。
林折夏從遲曜手裡的袋子裡挑冷飲給他,一邊挑一邊問:“你坐外麵乾嘛。”
何陽:“彆提了,我爸媽,老毛病。”
何陽父母愛吵架,這麼多年都是一路吵吵鬨鬨過來的,好的時候挺好,但吵起架來殺傷力不容小覷。
何爸性格沉默,不愛說話也不喜歡解釋,何媽又是個暴脾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林折夏會意,沒再多問。
何陽見她掏半天,忍不住問:“你找什麼呢,拿根冰棍那麼費事兒的嗎。”
他夏哥還沒回答他,他拎著袋子的曜哥倒是不冷不熱地說:“她在找根最便宜的。”
何陽:“……”
林折夏的心思被一下猜中,頓時有點尷尬:“……有些話,不要說出來。”
何陽表情裂了:“我就隻配吃最便宜的嗎???”
“大中午的,他倆吵架我被趕出來。而且我們認識那麼多年,可以說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我就隻配吃最便宜的那根?!”
林折夏在袋子裡掏半天,總算摸到了壓在底下的那根五毛錢的老式鹽水冰棍:“給,你有得吃就不錯了。”
何陽:“……謝謝。”
林折夏:“不客氣。”
幾個人難得碰上,像小時候一樣一塊兒擠在台階上聊了會兒。
何陽:“你媽昨天在我家打牌。”
林折夏點點頭:“贏了不少,她回家之後很開心。”
何陽:“是不少,把我過年的壓歲錢都贏走了。”
林折夏:“你跟我感慨一下就得了,彆指望我能還給你,我沒錢。”
何陽:“……”
何陽繼而又轉向遲曜,下意識也來了句:“你媽……”
他想說你媽最近還好吧。
然而話到嘴邊,在他自己反應過來不太對之前,林折夏已經先行一步用胳膊肘偷偷懟了他一下。
何陽立刻把嘴裡的話咽了下去。
倒是遲曜自己不是很在意地說:“她在忙業務,最近工廠進了一批新零件。”
何陽把冰棍的最後一口咬下來,感歎:“女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