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道。
鳳無憂硬著頭皮應著,轉眼便將他拖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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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溶月冷泉
月光傾瀉在泉麵上,像滑落的絲絨。
微風拂過,泉麵波瀾驟起,水中的月影成了破碎的玉片,又似碧蓮上的聖潔菡萏。
追風、司命二人一左一右地架著步履虛浮的君墨染,穿過葳蕤的樹影,徑自往溶月冷泉的方向走去。
君墨染頻頻向後望去,但見鳳無憂緊跟在他身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王,向您下藥的官員均已查明,當如何處置?”追風沉聲問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於泉邊站定,君墨染略顯失落地看向雙手環胸,正慵懶地打著哈欠的鳳無憂,“妞妞,你不是答應過本王,會親手幫本王沐浴?”
“誰是妞妞?你休要胡言亂語。”
鳳無憂瞬間炸毛,她最最不能忍受的,便是這個娘裡娘氣的愛稱。
追風訕訕而笑,連聲道,“更深露重,王妃身子嬌貴,還是由屬下代勞吧?”
“不。”
君墨染傲嬌地冷哼著,隨即可憐巴巴地望著鳳無憂,“在你心中,本王還不如一條狗麼?”
鳳無憂狂抽著嘴角,“連阿黃的醋你都吃。”
“本王樂意。”
“………”
見他這般執拗,鳳無憂隻得挽起水袖,向他走去,“彆墨跡,速速脫了。”
追風、司命見狀,忙不迭地背過身,於須臾間隱匿在葳蕤的樹影之中。
君墨染特特展開雙臂,破天荒地向她撒著嬌,“本王醉了,動不了。”
砰——
婆娑樹影之中,司命忽聞君墨染的低聲軟語,一時不察,直愣愣地從樹梢上墜落在地。
他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聲道,“王若是掛牌花樓,必定無人能及。”
“噓!不要命了?”
追風緊捂著司命的口鼻,煞有其事地警告著他。
司命卻道,“驕矜淡然,欲拒還迎!這不正是女兒家為求上位攀權附貴的最佳手段?”
“說的也是。”
追風亦津津有味地看向泉邊,時不時地朝鳳無憂飛去一記媚眼的君墨染,“還彆說,王這般神韻,像極了醉柳軒的頭牌花魁卿塵姑娘。”
“好你個追風!竟背著青鸞姑娘往煙花之地跑。”
“彆瞎說!我去那地兒,可不是為了尋花問柳。你有所不知,那位卿塵姑娘,來曆不明,形跡可疑,我隻是例行調查而已。”
司命顯然不信追風所言,隨口問道,“可有眉目?”
“聽其口音,似南羌人士。”
“南羌?難道,她也是百裡河澤的人?”
追風搖了搖頭,“百裡河澤自上一回替王妃擋下宗盛那一掌起,至今仍臥病在床。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出手才是。”
司命頗為感慨地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說白了,百裡河澤也是個可憐人。終其一生,都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姑娘。”
追風卻道,“你可莫要被百裡河澤飄然若仙的外在給騙了。在我看來,他還比不上雲非白純粹。雲非白關了王妃那麼多日,還能以禮相待。反觀百裡河澤,他若是有機會將王妃囚在身邊,應當又是另一副光景。”
司命在感情方麵,造詣甚淺。
他見追風分析地頭頭是道,頻頻點頭,“言之有理。”
追風笑意盈盈地看向正手忙腳亂地為君墨染寬衣的鳳無憂,“就是不知,王妃何時才能為王誕下一兒半女。”
這些時日,他空下來,便坐書案前抄誦著佛經,隻願君家香火得以延續。
更合理地說,應當是雲秦先帝一脈的香火得以延續。
彼時,鳳無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君墨染滿是酒氣的外袍褪去。
“泉水寒涼,你快些。”
“無妨,本王習慣了。”
眼下,也隻有徹骨寒涼的泉水,才能鎮得住他體內熊熊燃起的欲火。
他並未急著下水,時不時地輕撫著鳳無憂的腹部,甚至於趴在她腹上,靜靜地聆聽著她腹中動靜。
“不知,他何時才會動。”
鳳無憂吃吃笑著,“這麼心急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