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她發現於全竟是看得入迷了,便更加用心的畫了起來。
一根接著一根的骨頭形狀,頭顱……撓骨……骨盆……股骨……腓骨……由上往下,依次而畫。
這些都是陳鳶牢記在心的基本功。
於全不是仵作,但在縣衙當差多年,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內臟這些,他沒膽子去看仵作掏心掏肺的剖屍。
但化為白骨的屍體,他見得也不少。
白骨雖可怕,見多了後,就覺得比腐屍順眼多了,久而久之,竟也覺得白骨眉清目秀一點不嚇人。
所以這個小姑娘在人體輪廓裡繪製的每一根骨頭,雖說他叫不出名兒,但看著都眼熟。
那骨頭的形狀,所在位置,哪根骨頭挨著哪一根,竟然和他見過仵作擺正的白骨模樣分毫不差。
就像,這小姑娘是對照著一副白骨描出來的一般!
但他知道,這小姑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有任何參考的情況下,默下來的。
就連現在縣衙中的老仵作,都沒辦法把一個人身上所有的骨頭默下來,還畫的如此相像。
這李家姑娘竟如此厲害!
李家是怎麼把她培養出來的?
會不會,她那個大哥德隆比妹妹李菲更厲害?
……
周圍人根本不敢靠近拿著鐮刀發瘋的李家閨女。
見於全靠近她之後,像中了邪一樣呆立在一旁一動不動,看熱鬨的人們更不敢靠近了。
“太邪門了,這李家閨女的病本來快好了,突然就發了瘋,不會真像胡大嬸說的,是被什麼臟東西染上了吧。”
“這臟東西,還把於班頭給迷惑了,要是於班頭出了事,咱們村會不會受牽連?”
眾人的議論,也把另外五個衙役嚇到了。
馬力,“阿牛,要不,我們上去拉一下班頭?”
孫阿牛,“好……好吧。”
兩人肩並肩,謹慎又緊張的挪了過去。
他們甚至不敢看地上那姑娘在畫什麼迷人心智的“鬼畫符”。
他們伸手拍了拍於全的肩膀。
於全回頭,食指放在唇邊對他們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又指了指地麵,就垂頭繼續去看作畫了。
這兩個衙役,咽了咽口水,終於還是狠下心,垂頭去看於班頭看得那麼入迷的東西。
隨後,眾人發現。
剛過去救於班頭的兩個衙役,也露出了與於全一般的呆愣表情。
他們兩捂著嘴,又是害怕,又是驚喜的,看上去……和於全一樣中了邪。
馬力湊到於全耳旁,驚喜的不得了,小聲嘀咕,“班……班……班頭,咱們找到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