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咯噔了一下,陳鳶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假笑。
為什麼以前看的穿越裡,那些穿越人士不看曆史大環境、詩會季節、人文差異等情況隨便“寫”詩,隻要詩夠好,都不會被人發現。
她就引用一句而已,就立刻栽在不夠寫實上?
拍馬屁需要這麼嚴謹的麼?
劉晏淳懂什麼叫領會意境便可以麼?
這可是詩仙太白的詩句啊,用來誇你都是糟蹋詩仙了,你不去領會意境,卻來糾結馬的顏色!
你不知道不管白馬黑馬,能載人、跑得快就是好馬麼?
失望布滿劉晏淳眼角眉梢,“師弟有些難過,不過,還是謝謝小師姐抽空敷衍我。”
有你這麼個文盲紈絝師弟,師姐我也很難過。
若不是窮鄉僻壤沒有順風馬車,她何必上趕著哄這麼個矯情又臭美的師弟。
陳鳶刷刷刷又在紙上寫道,“師弟誤會我了,你師姐我怎麼可能敷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貌比潘安、一朵梨花壓海棠的師弟呢?”
劉晏淳,“所以?”
為了坐順風馬,陳鳶選擇暫時拋棄良心,手中筆如千斤重,“都怪師姐沒文化,沒喝二兩墨汁,說的話不中聽,我其實隻是想誇師弟騎在馬上真的很帥而已。”
劉晏淳眉頭能夾蒼蠅的一挑,“就這樣?”
“師弟也沒盼著小師姐能有本事親自作詩誇我,但你引用詩詞態度敷衍,自己組織語言又太過平鋪直敘、蒼白。”
這點評讓陳鳶想起了被語文老師支配的恐懼。
劉晏淳揉了揉眉心,語氣寬容,“小師姐實在感到為難的話,就算了,違心的誇讚,看得出師姐的確不願意和我共乘一騎。”
昧著良心誇人和自謙都是痛苦的,但頂著烈日趕路更是生不如死。
文筆不好怪她麼,她又不是文科生。
難道讓她給劉晏淳承諾,如果他被人害死了,她到時能一定用心給他做最齊全的驗屍、寫最詳細的驗屍報告麼?
這種真心表白,恐怕會被劉晏淳當作詛咒,立刻與她斷絕同門情誼,成為一輩子的宿敵吧!
怎麼誇人啊,她真的不會啊。
有了!
翻篇,陳鳶在全新的一張紙上,迅速的塗抹起來。
本就隻是想逗逗小師姐的劉晏淳,見她眼神一亮,又認真的忙活起來,叫她上馬的話就咽了下去。
她會不會誇人,劉晏淳早就心裡有數了,再逗下去,她怕是要罵人了。
他摸了摸下巴,估摸著,她這次寫的就不會是什麼好話。
等著板子再次豎起來,上麵的內容讓劉晏淳都沒想到。
既不是誇人的話,也不是罵他的話,而是一張畫。
畫風沒見過,輪廓勾勒有點工筆白描的影子,也不似她在義莊替亡者畫的沉悶黑白頭像。
這畫上,與他身形比例相似的小人兒生動形象的騎在馬背上,他的模樣,他的儀態,全都栩栩如生,不會讓人認錯,不管馬還是人都躍然紙上。
錯愕與欣賞在劉晏淳眼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