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卻不見汪祺有任何下跪的意思。
陳氏絲毫不掩飾直愣愣望著汪祺那雙眼中的笑意,不跪更好,不跪就得挨板子!
公堂上跪的可不是縣官,是南離國祖宗國法,誰也逃不過,這知縣再畏懼東廠、再想討好汪祺,也不敢做有違國法之事。
“咳咳!”
汪祺捂著唇再次咳嗽了起來,揭開帕子,隻見白娟之上紅梅點點。
“看座。”
陳氏臉上的笑意,僵在了這一刻。
這代表什麼?
跪在地上的任濤,包括站在堂外圍觀的不少都民村村民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曾經在流放途中刁難、辱罵、毆打、給汪祺下過絆子的他們,怎能不害怕。
在京城混久的人,總是想得很多。
他們早就發現汪祺私下裡有被衙役偷偷照顧,但那都是暗地裡進行的,可以理解為東廠那些閹狗利用手中私權搞的私人行徑。
而現在有品階的知縣,敢堂而皇之於公堂上給一個庶民看座,這代表的意義,他們不願意去深想。
衙役手腳麻利的抬了一把官帽椅上來,放在跪著的陳氏、任濤右側,看上去像在公堂一側旁聽的官員一般。
還體貼的在椅子上放了厚重的靠墊和坐墊。
就連陳鳶在一旁也看得嘖嘖稱奇,這就是古代官場溜須拍馬現形記現場麼。
也不怕馬屁拍在馬腿上,大熱天的,這墊子如此厚,不怕給汪祺後背、屁股捂出痱子。
眼神下意識的掃過汪祺臀部,陳鳶沒忍住偷樂起來。
撩著下擺正要落座的汪祺忽的回頭,被那冷冽如寒潭的眸子一盯,嚇得陳鳶下意識伸出雙手捂臉,千萬不能讓對方看到自己咧嘴在嘲笑他。
汪祺,“……”
陳鳶偷偷分開指縫,透過縫隙,發現汪祺已經回過頭去,這才鬆了口氣,放下了手。
乾嘛害怕他呢,都怪都民村那群家夥帶得她也一驚一乍起來。
她隻是在心裡嘲笑揶揄,哪怕臉上帶了一點幸災樂禍,汪祺怎麼可能知道她在笑他。
就在陳鳶單手扇著風給自己緩解尷尬的時候,汪祺忽的回頭。
不過一瞬,陳鳶卻看明白他無聲在罵,“蠢貨。”
陳鳶,“……”
看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還是把她暴露了。
對於汪祺能坐椅子這事兒,尋常百姓沒有異議便罷了,都民村的村民竟然也一致沒有發聲反對質疑,管知縣很是滿意,“帶嫌犯吳睿江。”
伴隨著一陣嘩啦啦鐵鏈與石板路摩擦的聲音,還沒換上囚服,身著尋常灰色短打粗布衣的吳睿江被兩個衙役帶上了堂上。
吳睿江甫一出現,又引得人群裡一陣嗡鳴,尤其是村長夫人朱氏哽咽著喊冤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冤枉,冤枉啊,我夫君怎麼可能殺人,怎麼可能殺害任秀秀,他們兩人根本就不熟,都沒說過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