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三寶仰天長嘯,“哈哈哈,他們那目光,你們是沒看到,他們也會因為被我欺騙傷害而露出受傷的眼神欸!那不敢置信的眼神,肯定跟我一模一樣。他們也知道疼?我比他們更痛,他們是我的至親啊,為什麼要一起騙我!”說到最後,董三寶已經滿目猙獰。
“他們死了我也氣不過,我恨不得把他們碎屍萬段,他們那麼想傳宗接代,想要兒子,覺得我是不下蛋的公雞,那我就把野種的根兒割了!”
“這事兒絕對是我娘主導的,她太在意有沒有後了,以前逼瘋張氏,現在又逼我努力。我爹其實沒什麼壞心眼兒,但他對我娘毫無辦法,依照爹的性子就是裝聾作啞,所以我把他耳朵割了,反正他也不需要。”
“我娘罵人真的很煩,雖然她不罵我,但她以前罵張氏,後來罵周氏,還數落我怎麼不像柳老五一樣娶了媳婦六年抱五個兒子,說我沒出息,說的我那段時間都想把柳老五家那幾個崽子宰了!給他們的糖,我好幾次想混點藥……”
方才還幫董三寶說過話的柳老五,此刻嚇得渾身一顫,他不敢相信和他稱兄道弟的董三寶竟然對他的五個孩子懷有如此惡毒的心思。
“那兩個野種,也沒什麼錯,錯就錯在他們投胎的時候沒看好,投到了一個賤貨肚子裡,所以我把他們招子挖了,希望他們下輩子投個良家婦人的肚子,我這是為他們好,免得他們活著以後被人罵野種,我也沒那麼壞,不至於把他們賣去勾欄院糟踐……”
“周氏這爛貨,不要臉,那就把她臉皮……”
哪怕之前還有好些同情董三寶的人,此刻聽他如數家珍、事無巨細的描述殺人的過程,也嚇得不敢直視他了。
交代案發過程也是必須的過程,凶犯說得越仔細,對破案定案越有利,所以整個過程沒有官吏打斷他。
終於把殺人的過程交代清楚,董三寶咧嘴一笑,似乎放下了什麼負擔,渾身都輕鬆了起來,“一命換六命,我董三寶不覺得自己有錯,掉頭不過碗大個疤,來世還是個好漢。”
說得就像他是替天行道、嫉惡如仇、快意江湖的什麼大俠似得,這股子豪氣,真讓人作嘔。
陳鳶還沒開口,身旁的劉晏淳已經惡劣的咧嘴笑了起來,替她說出了心中那股惡氣,“董三寶,你殺錯人了。”
“殺錯人?什麼意思,奸夫不是馮福?還是說,還有彆的男人?”董三寶從疑惑,到最後的怒吼出聲,他不怕死,隻怕死前沒殺光負他之人。
“是誰?”
劉晏淳卻不替董三寶解惑,眼含譏諷又洋洋得意的覷他一眼,對管知縣抱了個拳,“知縣大人,何不成全了董三寶的求知欲?”
被董三寶嚇得忘了走流程的管知縣,緩過神,拍了一下驚堂木為自己醒神,“帶馮瑞祥兩口子上堂。”
馮二叔和馮二嬸從證人房裡被衙役帶了上來,他們聽不到前麵的動靜,此刻還算克製,“草民,拜見知縣大人!”
“民婦,拜見知縣大人!”
“你們是馮福什麼人?”審案時的明知故問,都是為了驗明身份,讓圍觀百姓親耳聽到。
“草民是馮福的二叔。”
“民婦是馮福的二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