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鳶冷靜的看著她表演。
被她看得有些心慌,胡廷芳還是按照先前的計劃說道,“但你本事再大,到底還是個女人,是女人就要婚嫁生子,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女人的下半輩子,還得取決於嫁得好不好。除非,你當真打算一輩子和死屍打交道,一點也不為你孩子著想。”胡廷芳用你不會當真這麼傻吧的眼神,懷疑的看著陳鳶。
這樣的激將法,對陳鳶沒用。
這套說法,古往今來都有市場,甭管這套理論對錯,有的人如此勸說女子,是出於關心,擔心女子孤獨終老或者嫁錯人。
但胡廷芳說這話,絕非源於好心。
陳鳶,“所以呢?”
胡廷芳威嚇道,“你現在入了賤業,哪怕你沒入賤籍,良籍人家也是不敢娶你為妻的。將來你也隻能嫁給賤籍,你的後代子孫就永遠無法參加科舉,入朝為官了。你就不怕他們恨你麼?”
這話聽起來真耳熟,胡廷芳和李仁甫不愧是叔嫂。
見陳鳶在沉思,以為她在認真聽自己的分析,胡廷芳自信不少,“當然,為了後代能逆天改命,脫了賤籍,你也可以嫁給好人家做妾,但威宇縣這些官吏豪紳,再有錢官再大,和京城那些貴人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胡廷芳不知道她現在的模樣像極了皮條客,李德威都有些看不過眼,但他們利益一致,他也沒站出來說什麼,隻是避開眼不看。
陳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他這般自欺欺人的行徑真可笑,不過李仁甫也算後繼有人了,李德威這小子把李二叔的假仁假義學到了手。
“怎麼,你和京城達官顯貴聯係上了?”陳鳶假裝不知。
“那倒沒有,不過也差不多。”回京成了許多都民村人的心魔。
胡廷芳為了回京哪兒還顧得了臉麵,撫掌大笑,“嬸子聽說林家能回京了,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
陳鳶不接話,隻是意味深長的看著胡廷芳。
獨角戲實在難演下去,胡廷芳乾脆破罐子破摔,“我攤牌吧,你想回京與你爹團聚,我也想回京和我閨女團聚,我們目標一致,但回京哪裡那麼容易,林家能回京的消息一放出來,村裡多少有女兒的人家都動了心,我身邊隻有兩個兒子,這才找上你。”
李德隆瞳孔一陣劇顫,下意識看向陳鳶,她爹當真沒死!娘親為什麼要瞞著他這些?他是她的兒子,家裡的謀算為何要瞞著他?
陳鳶早等著他呢,委屈的回望他一眼。
看吧,我沒騙你吧。
李德隆垂下眼瞼,心裡亂糟糟的,又扭頭去看弟弟。
卻發現李德威並未表現出任何驚詫之色。
弟弟知道!
爹娘就瞞著他一個!
為什麼,他和弟弟是親兄弟,為什麼娘親隻告訴弟弟,不告訴他?
不忿與不甘,充斥著李德隆胸膛,他握緊拳頭險些失控,陳鳶不想失去這顆好掌控的棋子暴露這麼早。
李德隆容易生氣,也容易被李家人安撫,誤會醞釀得越久才越難解除,因此,陳鳶及時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給林家兒郎做妾,隨他們回京,然後再把你們撈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