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
哦,她還有個名兒叫李菲。
“是。”
陳鳶啞著嗓子回應。
她明白過來,為何於班頭此番行徑。
若一開始就隻帶她過去,肯定要被盛鴻管家詢問身份。
喻府死了人,她去喻府沒關係。
盛府沒死人,盛府老爺是個行將就木的病人,根本不會歡迎仵作上門。
盛鴻回頭,眯著眼看了下穿著皂衣、隻梳了個馬尾的陳鳶,點頭示意了一番便重新帶著兩人前行。
陳鳶偷偷舒了一口氣,倒是於班頭自信十足,應該是對管家老眼昏花的程度有所了解。
要假扮衙役,陳鳶一路不敢東張西望,也不說話,一路穿堂到了一個花團錦簇、滿目蔥蘢的院子。
平房門口兩個丫頭已經掀開紗帳簾子,盛鴻引著兩人進了臥房。
院子裡繁花似錦、生機盎然,屋子內卻飄蕩著中藥的苦澀味,讓人入內便忍不住屏息擰眉。
屋內有個丫頭伺候在雕工精致的拔步床旁,幫靠在床上的盛老太爺擦了嘴上的藥汁便端著盤子靜悄悄的離開。
一個身形枯槁、臉上布滿了老年斑的老人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因為吸入空氣咳嗽起來,他舉起拳頭壓著唇,這使得他凹陷的臉頰像蛤蟆鼓氣般圓滾鼓脹起來。
“老爺!”盛鴻聲音顫抖的走了過去,抽了一條乾淨的絲帕幫盛老太爺擦了擦嘴。
“無妨。”盛老太爺氣喘籲籲地擺了擺手。
老管家擔憂的退讓到了一旁,目光祈求的看向於班頭,似乎是在求他要問就問快點,彆驚擾了老爺休息。
於班頭上前見了一禮,“盛老太爺,於全打擾您休息了,還望您見諒。”
“咳,你是職責所在,也是為了替我家守謙之死抓出真凶,我怎會怨怪你叨擾。”盛老太爺麵若枯木的臉皮上,兩隻渾濁的眼睛顯得異常大,尋到於班頭人影後眼神就透出股安心之色。
或許是被於班頭引起傷心事,又或剛熏了艾灸又吃了藥有了力氣,竟然唉聲歎氣的絮叨了起來。
“小老兒行善積德一輩子,卻不想中年喪女,晚年喪妻,臨死還喪婿,讓我一次次白發人送走黑發人,我也不知這幅殘軀還能堅持多久,你有什麼問題隻管提,若問落下了,就怕下次你再來問,我就不再了~”
老人的語氣聽得人心酸不已,聞之便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