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盛老太爺選擇了一五一十的回答,連妙雲是十七年前清明節頭幾天、到哪裡、買了多少紮紙錢都記得清清楚楚。
年輕人尚且做不到,他一個病入膏肓的老者卻做到了,太神奇。
另外,人們在真實的表達意願時,普遍存在用表情、肢體動作來強化語氣的現象。
而撒謊的人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不會強化語氣的,因為說謊者在忙著編造謊言、回憶謊話,正常的強化語氣表現就會不自然或者延遲。
這就很符合方才盛老太爺的表現,他是傷心的,但和聽到於全問話提及盛冬月死亡時相比就僵硬了很多。
而且他在回答問題時,避開了於全的眼睛,一直望著門的位置。
這暴露了撒謊者因為撒謊而緊張局促,從生理和心理上都想逃走。
這就是說,盛老太爺在撒謊!
在女兒死亡一事上,他為什麼要撒謊?
他撒謊的最終企圖是什麼?
難道女兒的死都不重要了?
這不應該呀,一個如此疼愛女兒的父親,怎麼可能會在女兒死亡的情況上撒謊。
難道是心理學課程內容不靠譜?
不,先彆自我懷疑,先按照一開始的思路捋下去。
暫且來說,陳鳶能確定盛老太爺撒謊的其中一個目的。
他強烈的想證明絕無可能有這麼一個潛伏多年都要報複盛家的凶手存在!
這代表,盛老太爺,極度在乎盛家的名聲。
顧及盛老太爺的身體情況,陳鳶不能暴露自己身份,所以沒辦法在一旁提問。
於全也不知道陳鳶想問什麼,而且盛老太爺也不是縣衙要緝拿的凶手,因此之後於全隻隨意的問了幾個小問題,盛老太爺也關心了一下喻老爺案件的進度,兩人便告辭離開。
這次是門口的丫鬟帶著兩人離開,管家盛鴻則留在屋子裡照顧盛老太爺。
抽走盛老太爺枕靠的墊子,扶著他慢慢躺進了被窩裡。
盛老太爺不適的皺了皺眉,乾瘦如枯骨的手掌伸出一把抓住老管家的手腕,麵容擔憂,“盛鴻,於班頭為何重提十七年前的事?”
盛鴻輕柔的握住盛老太爺的手掌,幫他塞入被窩裡,輕嗤一聲不屑道,“老爺,衙門這群的飯桶,十七年前都發現不了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就能查出來了?”
“嗬嗬,是啊,查吧,讓他們查。”
盛老太爺木然的眼珠轉動著凝視向一處,痛苦與自責傾瀉而出,老管家當即上前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一個木盒,將裡麵被紅色絲絨包裹的東西拿出來,塞到了老太爺手中。
枯瘦的手顫抖著拂開絲絨,露出裡麵一把元寶形金鎖,邊緣是祥雲邊,裡麵被能工巧匠鑿了遒勁有力的長命鎖三字。
將金鎖悲傷又貼在臉頰處,老太爺哭得不能自已,“我可憐的冬月,是爹對不住你,爹當年回來遲了,爹發現的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