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兄,你們起來吧,我記住了。”陳鳶上前扶著曾馳爬起了起來。
曾水笙也過來扶著祖父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還不忘抱怨,“祖父,你怎麼不讓我去地上躺著,你躺床上才不涼。”
“你放祖父不知道地上臟?祖父哪裡有你腰好。”曾馳不得不服老的瞪了自家孫子一眼。
水笙很快就明白過來,麵露愧色。
而陳鳶已經拿出畫板,將兩具屍體的姿態默寫了下來,並遞給曾馳過目,“師父,你看是這樣麼?”
活人扮演燒死的屍體還是會不像的,不過在陳鳶的畫紙上,加上她對燒死屍體的了解對方才兩人扮演的姿勢做了補充,將四肢卷曲的程度加強,又把手指扭曲的樣子也畫了出來。
曾仵作連連點頭,心中感慨陳鳶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天賦當真世人難比。
活靈活現的屍體模樣,像地府逃出來的燒死鬼般恐怖猙獰,嚇得曾水笙兩眼一翻當場就往地上倒去。
沒想到他看個畫都會受到刺激。
陳鳶和曾馳連忙扶著大塊頭,將他挪到床上躺好。
嚇到大師兄,陳鳶難辭其咎,“師父,我沒想故意嚇唬大師兄的。”
曾馳翻看了水笙的雙眼,沒眼看的直搖頭,“這孩子,牛高馬大的,就是膽子小,不怪你。”
言語間是數不儘的心疼。
可是陳鳶還是忍不住自責,看來以後畫屍體都得避著大師兄了。
“他一直都這樣,睡會兒就沒事了,我們彆管他。”
曾馳替水笙蓋上薄被,走到桌旁,拿起酒壺就往嘴裡灌了一口,“他昏迷了剛好,沒人管我喝酒了。”
水笙怕屍體的事全衙門的人都知道,隻怪自己畫的屍體太生動了,陳鳶能怎麼辦,隻能以後對大師兄好一點咯。
放下心中大石,陳鳶又拿起紙板詢問,“師父,當時這個房間的門在哪裡?”
“床上屍體直起身子時,右臂指著的那個方向,床上躺著的就是盛冬月,她當時應當是在向外呼救。”幾十年來,曾仵作也算見多了屍體,談論起來也不影響他夾肉吃。
在紙上將門的位置添加了上去。
門、丫環妙雲、床上盛冬月都躍然紙上。
奇怪的是,三者並不在同一條直線上。
妙雲祭奠父母引起火災,怕叫人察覺會受到責罰,想自行滅火,然而火勢越來越大,她這才跑進屋叫醒大小姐。
在這爭分奪秒的時間裡,她進屋後應該直衝大小姐而去,沒道理她還要故意拐個彎兒。
“大小姐屋子裡可有屏風?”
曾馳明白陳鳶在懷疑什麼,“祖宅沒有屏風,妙雲或許是進屋後摔倒在地上,再加之大火焚燒痛苦,在地上翻滾,才會出現在這裡。”
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但陳鳶還是覺得怪怪的,盛冬月看到貼身侍女妙雲進來救她,應該伸手向她求救才是,然而她卻指著門的方向。
根據卷宗記載,祖宅的丫鬟小廝發現宅子起火時,已經被熊熊大火阻攔,根本進不去大小姐的院子救火。
根據火勢來說,丫鬟小廝趕來救她時,盛冬月早就昏迷或者死亡,她掙紮著指著門的方向是為什麼,是產生了臨死幻覺,覺得門外有人要來救她?
但是這根本不科學,哪怕門外有人要救她,她的屍體也不可能不屈曲狀,直至前方,除非她的屈肌伸肌受到損傷,這才會在被火燒時,不彎曲。
但盛冬月是大小姐,用不著乾活兒,怎麼會出現肌肉斷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