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公寓很乾淨,客廳的窗大敞著,窗簾在空中空空蕩蕩的拉扯。
這房子不常住,設施相當簡單,於好一進門就看見攤在矮幾上的基本軍.情書,還有俄文原著。
能想象到,他平日裡也是這麼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翻書,手裡銜根煙,或者懶懶散散地把腳搭在矮幾上。
除開戰訓場上那嚴厲刻板的模樣,私底下,他做任何事都充滿了柔情。
對於好來說,他是不可言說的。
他的溫柔,隻有她懂。
進了門,於好指指那張床,“我可以去躺麼?”
陸懷征正在鎖門,回頭順著她的手勢看過去,“抱你過去麼?”
於好朝他伸手,掛在他脖子上,眼珠黑黑地盯著他,卻沒有說話,像個小孩子。
他笑了,鎖了門,把行李箱等東西推到門口擺好,打橫把人抱起來,於好太輕了,他幾乎毫不費力,想調侃兩句,讓她吃吃胖點,可於好眼神呆滯,心不在焉,他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把人放到床上。
他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下,捋著她腦門上的頭發,看著她的眼睛,跟她說話,哄她,可床上柔軟的姑娘都跟沒聽見似的,眼睛無神又消沉地看著他。
他胸口泛疼,微微攥緊了床單,黑色床單被他拽出了兩個渦泛著褶皺,陸懷征強忍著在她唇上一下一下親著,最後揉著聲哄。
“看看我,嗯?於好,你看看我。”
於好聽話地去看他,可眼神仍是空洞茫然的。
他驀然低頭去親她,在她嘴裡狠狠掠奪,舌頭大力撬開她的唇舌,是兩人這麼久來,最激烈最狠的一次。可她仍是無反應,他急了,閉著眼去咬她唇,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破,於好都毫無反應,陸懷征很絕望,直到——
於好低呼出聲,“疼。”
他終於鬆開她。
勾著她的腦袋把她抱進自己懷裡,大掌牢牢摁著,他閉上眼,很絕望,也很無力。
“要怎麼樣,你才能好起來?”
於好卻不答,像個洋娃娃。
最後韓誌琛來了。
伏在床邊小聲地叫她名字,“於好?”一遍一遍。
陸懷征在陽台上煙一根接一根抽,塞滿了一煙灰缸的煙頭後,韓教授推門出來了,他忙把煙掐了,煙灰缸擺去一邊,恭敬跟他低了低頭。
韓誌琛視線在煙灰缸上一停留,對這倆孩子都是心疼。
“她發病時,無論你跟她說什麼,她都是茫然的,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需要旁邊的人一點一點去喚醒,這個過程持續多久全憑她的意誌力。意誌力薄弱她可能會傷害自己,不過你不用太擔心,她可以自己調節的。而且她這次發病看著狀態好了很多,比雲南回來那次好,給她點時間,她可能需要一個過程。”
陸懷征點點頭。
“辛苦您了。”
韓誌琛笑著揮揮手,“倒是你,看著狀態不太好,最近沒怎麼休息?”
這一個月不是睡車裡就是睡沙發地板的,一個正兒八經的覺都沒睡過,疲態儘顯,不過精氣神還在,那點筋骨倒是沒落下。
“聽老栗說,明天要去檢查了?”
“嗯。”
“有心理準備了麼?”韓誌琛說:“這個東西,病倒不可怕,真得上了也就那麼回事,現在醫學發達藥物維持能堅持幾十年不病發的也有,而且我聽說醫學已經在努力攻克這個難題了,不出幾年,估計能研究出治愈的藥,所以也沒那麼可怕,你還年輕,要相信咱們中國的科學!”
艾滋是個非常刁鑽的難題,不過韓誌琛樂天派,他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有一天過一天。
活著一天,便精彩一天。
把榮耀都留在過去,把期待都留在未來,這才是他認為的生活態度。
陸懷征覺得他跟於好都特彆幸運,身邊的每個人,似乎都對生活充滿了熱枕。
韓教授走後,他在沙發上坐了會兒,神經忽然放鬆下來後,疲倦鋪天蓋地襲來,沒撐住,罩了件衣服在腦袋上便睡著了。
醒來時。
廚房“啪嗒”一聲響。
像是什麼瓷碗摔碎的聲音,他猛然驚醒,拉下衣服衝進去,看見於好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一片片碎片。
陸懷征過去把人拉起來。
“我來。”
於好卻反手勾住他脖子,人還蹲在地上,陸懷征彎著腰被她抱著,就聽她埋在他頸間深深吸了口氣。
女人輕柔地氣息噴灑在他脖子上。
如柳絮,在他心上似有若無的撓,一下一下,極具誘惑力。
“陸懷征,你還要我麼?”
陸懷征一片片撿起碎片,“要。”
“那咱倆做吧,我想試試看。我剛剛百度了,就算是艾滋病也可以生小孩的,戴套就行了。”
“??????????????”
緊隨而至,碎片再次七零八落砸到地上,仿佛煙花似的,在這黑夜裡,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