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七零八落摔在地上, 似開了花, 滿地狼藉。
陸懷征當下沒有反應過來, 僵著身子被她摟著。他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於好似乎不帶猶豫地,勾住他脖子往下一拉,不由分說地吻住他。
兩人之前親了那麼多次,她生澀而被動, 唇齒緊閉, 全憑他哄一點開一點, 直至舌頭滑進去, 她也是任由他掠奪, 卷著舌頭躲著他。
陸懷征明白她的抗拒,倒也不急, 耐心十足地一點點帶她領略情愛之地。
這回她的主動讓人咋舌。
完全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摟著他的脖子, 毫無章法地一通亂吻, 親親舔舔,甚至主動將舌頭抵在他唇上去撬他的。
陸懷征把人抱起來, 雙腿掛到自己的腰間, 抵在廚房的牆壁上, 狠狠親了一通,最後紅著眼睛用僅存的一絲理智把人從身上扒拉下來。於好不肯, 像個樹尾熊似的牢牢掛在他脖子上, 雙腿纏著他精瘦的腰。猴急地在他脖子上, 鎖骨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好歹這麼多年的訓練不是白訓的。
於好掛在他身上簡直跟掛了個包似的輕鬆,他強忍著把人從身上甩下去的衝動,任由她胡作非為,自己還泰然自若地把地上的碎渣收拾好,轉身又給自己到了杯水降火。
仰頭灌了口,於好的吻正好落到他的下巴上。
陸懷征一偏頭驀然對上她的唇,清透的液體順著兩人的下鄂線緩緩下滑,然後沿著流暢的脖頸線條,慢慢流進各自的領口裡,一點點從她薄薄的汗衫裡滲了出來。
濕漉漉一片,透出一條若隱若現地邊。看得他心癢。
陸懷征盯著那軟綿綿一團,似乎一隻手可以握住。不過他很規矩,腦子裡葷七葷八地想,手仍是抄在自己兜裡,低著頭,以一種好整以暇的姿勢看著她。
這男人真的壞透了!
於好吻急了,手哆嗦著摸上他的皮帶,整個人卻在發抖。
陸懷征反手摁住,壓在自己的褲頭上,男人手掌灼熱,燒在她手背上,於好止不住又是一抖,肩微微顫著。
他彎下身,把她放在廚房的琉璃台上,在她耳邊漫不經心地撕磨,含著她的耳垂輕吮著,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沙啞:“真想做麼?”
她重重一點頭。
他把手從兜裡拿出來,順著嫩滑的手臂一路挲到她圓潤的肩頭。
男人的大掌乾燥有力,捏著她單薄削瘦的肩像是捏螞蟻似的。
陸懷征順著她漲紅的耳根一路往下,熱起灼灼,濕漉,迷亂,就聽他問:“那你抖什麼?你這是在逼誰?逼我還是逼你自己?”
他把人鬆開,於好緊緊拽著他的皮帶不肯撒手,陸懷征發現這丫頭牛勁兒,眼睛紅彤彤的,不知道在跟誰較勁,倔強地一根根掰開他的指頭,陸懷征怕弄疼她,不敢用太大力。他不動,於好根本挪不動半分,兩人陷入僵局。
一個要脫,一個不讓脫。
兩人誰也不讓誰,就這麼對峙著。
客廳的鐘在寂靜地黑夜裡,滴滴答答地走著。
僵持不下,於好又轉頭去脫他T恤衫,撩著他的衣擺執著地往上拉,衣服在拉扯中變了形,露出一寸寸緊實的腹肌,這具近乎完美的身體,讓於好此刻完全亂了分寸,兩人像個麻團似的纏成亂呼呼一團。
最後在陸懷征的爆喝聲中停了下來,“夠了!”
於好被吼傻了,整個人神色暗淡地拽著他的衣擺。
陸懷征把她抱到床上,自己扣好皮帶,整理好衣服,勾了張椅子過來放到她麵前坐下。
他看了眼窗外,調整思緒,深深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抬頭去看她,聲音冷下來。
“你真的認為,我們現在的情況合適做——”
於好忽然把腳放到床上,雙手抱住,眼皮耷拉著,盯著地麵,清淡打斷:“從雲南回來後,我想過要徹底跟你斷了,那天在軍區,我問你我們還談麼,你說算了的時候,其實我當時心裡是有點解脫的,因為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未來要麵對的東西真的太多了。你說不想讓我承受艾滋病的痛苦,我也是,我也不想讓你承受我心裡的痛苦。下山的時候,你在邊境照顧那些流民,我坐在車裡想,斷了也挺好的,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這種假裝快樂的日子要維持多久,生怕那個人一出現就毀了我的一切。”
夜已深,華燈初上,街上行人漸漸少了。
月光薄紗般透過窗落進來,安靜的令人心悸,窗外,汽車鳴笛,長長的一聲,像是一聲警笛。
“那個人,是我小姑父,你要聽他的事麼?”於好輕描淡寫地問。
陸懷征雙手抄在兜裡。
他咬牙側開頭,腮幫跟著微微跳了下,他在忍,忍著聽她說完這一切,韓教授說,如果哪天,於好願意主動開口告訴他過去的事情,隻有兩種情況。
要麼生,要麼死。
兜裡的手緊握成拳,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生怕從她眼底裡看出要跟他分手、離開他的決心。
甚至他都沒想,他們倆到現在,其實還沒正式確定關係。
陸懷征微微點頭。
事實上,於好在他點頭前已經開口了,兩人都不看對方。
一個盯著地麵,一個側頭看著窗外。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霓虹在雨夜裡像是罩了一層霧蒙蒙的光,小雨簾密密麻麻,串成珠簾兒在空中垂布著。
風夾著雨,漸漸的,雨勢愈大,劈哩叭啦敲打著窗戶,風把窗簾吸了出去,像一麵白旗摜在窗外狂舞。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刻被重新喚醒。
在這個雨夜,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亮著的燈火裡,寫滿了人間百態,世間迷情。
茶館裡,三五好友相聚,嬉笑怒罵,道儘了如流往事。
麻將館裡,贏錢的,輸錢的,喝聲喧天,幾家歡喜幾家愁。
堆滿了破銅爛鐵的胡同巷裡,海棠花在煙雨縹緲的季節裡轟轟烈烈的開著,道不儘的兒女情長。
有人出來關窗收衣服、有人正靠在窗台上抽煙緩釋一天的疲憊、有人在縱情……
有人終於在這繁華、如泣如訴的雨夜裡,談起過去……
當噩夢一旦被展開,人可以為了愛,變成天使和惡魔。
“他說要把我培養成性.奴,然後把那東西露出來對著我,讓我幫他舔,我不肯,他就打我,拿那種縫衣服的針紮我,因為沒有傷口,彆人也看不見,還好我小姑姑回來了……他們倆鬨離婚,他連我和小姑姑一起打……剛剛他警告我不許把小時候的事情跟你們說,我不答應,他就掐我脖子,我很怕他掐死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說著說著,身體緊緊抱成一團,眼神裡都是恐懼,仿佛那昔日的畫麵再次回到她麵前,對她淩遲。
陸懷征心疼再難忍,閉上眼。
聲音啞得跟斷了氣似的,他難以平複:“彆說了……”
窗外燈光閃閃,月光灑落進來,於好伏在腿上嚎啕大哭。
一路走來,她一直覺得自己跟彆人不一樣,甚至當那些姑娘們談起男朋友一臉羞澀和靦腆的模樣,她就覺得自己跟彆人不一樣,後來,陸懷征這個像小太陽一樣的男孩走進她的世界裡。
他就是天邊的一抹陽光,是她躲在陰暗角落的信仰,她對他充滿渴望。
可又不敢靠近他,不敢愛他,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因為她覺得自己不一樣,她羨慕出現在他身邊的所有女孩。
窗外雨順著草葉的徑脈滴落,汽車壓過的水坑激情飛昂地濺起了水花,世界模糊。
有人在車裡開著音樂,放聲歌唱:
“我的世界充滿著未知變幻的旅程,我不怕風和雨,期待笑和痛……”
所以,請你再勇敢一點,回頭再看一看人間。
多的是你沒見過的風景和晴空。
是啊,他說過的,這世界很大的,不能因為前方的一粒浮沙誤了後方的星辰大海啊。
……
突然一場暴雨,路上車堵了。
雨水在前擋玻璃上淌成小河,視野模糊,路邊的小草被打彎了腰,搖搖晃晃。
一輛黑色邁巴赫被堵在戌三路口,車內氣壓很低。
霍廷麵容冷峻,眉目似氳著一股怒氣,臉色格外難看,半晌,他開口問前方的家冕:“你確定?”
家冕也一臉愁容:“是艾滋病初篩。”
霍廷:“我真的不知道養他這麼大做什麼,出了這麼大事都不知道跟我們說一下!?我他媽好歹還能幫他找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