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姐姐,我跟你實話實說,劉家許的是兩百五十兩銀子,我隻拿了五十兩。這大頭都是留給了翠花的,您可要信我!我難道還能砸了自己的招牌不成?!”
“怪隻怪我眼皮子淺,又想著做了這門好親,你家姑娘那樣知書達理的性子,一定要給我謝媒,我拿了這五十兩,自然不會再拿你們家的,我這也是想兩頭好看些不是!”
王婆子聲音不高不低,屋外聽不到一絲半點,內室裡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楊彩芽嗤笑一聲,就聽吳氏顫著聲音質問道,“你這樣的好口才,死的能說成活的,白的能說成黑的!你隻要願意,要糊弄官裡村的人還不容易!隻是要還想著能三言兩語就糊弄我們娘幾個,卻是沒門!鄰裡十年,你怎麼就能這樣欺騙我們娘幾個?!這劉家的親事是好是歹,你倒是給個說法!”
王媒婆心裡慌張,看著吳氏和翠花的反應卻是更篤定她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想著先把聘禮的事先圓過去,其他再徐徐圖之,就覺得手下一痛,哎喲叫了一聲。
翠花咬了王媒婆一口,心裡暢快,跳到一邊指著王媒婆接著道,“這親事到底如何隻有王嬸子知道,王嬸子自然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家姑娘說了,這門親事無論好歹,王嬸子自去找彆人去,我們攀不起。”
那病秧子果然沒聽到關鍵的地方!
王婆子鬆了口氣,楊家不應,她隻能去外村尋人家,不過是多費些功夫多花些心思罷了,到時候自己再多扣些聘禮錢也就找補回來了。
當初看上翠花,也確實如吳氏所說,不過是圖個近便,人家又無依無靠鬨不起來罷了。
王媒婆打好算盤,想著當務之急是安撫楊家這幾個人,不要透出風聲去,若是讓那些多事的人打探出什麼來,她可真是功虧一簣,吃不了兜著走!
王媒婆也顧不上手疼,忙擠了笑臉出來,剛說了句“這事就算了,是我的不是。”,就聽翠花冷哼著道,“親事歸親事,我家姑娘受傷的事王嬸子還得給個說法!”
“我家姑娘記得清清楚楚,是你推的她,害的她險些丟了性命!”
“柳嬸子就算一時被你花言巧語蒙騙了,我就不信白叔能放任自家媳婦和你同流合汙!”
“王嬸子若是不認,我家姑娘說了,就是拚著臉麵不要,也要去官裡村求個說法,讓大家評評理,村裡不給我家姑娘做主,我們就去鎮上縣衙找說法!”
平頭百姓最怕什麼?最怕官府!
有理沒理沾惹上官司不是耗費財力就是丟掉性命,就是打贏了也是好說不好聽。
王媒婆沒想到楊家幾個弱女子能這麼硬氣,平時和善好說話的幾個人就這麼揪著不放了,原先的篤定和不屑早飛到了九霄雲外,張著的嘴巴抖個不停。
也不管翠花能不能主事,拉著翠花強笑著,眼神卻是飄向內室,高聲道,“這,這姑娘肯定是記差了,我怎麼能對姑娘動手動腳。是姑娘自己不小心打了個趔趄。”
見吳氏和翠花聞言變了臉色,忙急急說道,“隻是這事也怨我,就不該怕翠花害羞,拉了柳氏去後院菜地說話,姑娘會跑到後頭也是我的錯,我的錯。不如這樣,姑娘如今也沒事了,這藥錢我來出。”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翠花心中一喜,卻仍黑著臉冷哼了一聲。
王媒婆心中暗暗叫苦,一麵又怕楊家傳出話一麵又怕真鬨到村裡甚至縣衙,她可真就完了,忙接口道,“姑娘受了驚嚇,我之前話沒說清楚也讓姑娘生了誤會,翠花受了委屈,我這老臉真是沒地方擱了,我拿自己的體己給姑娘補償,五兩銀子,不,十兩銀子!”
農戶人家若隻是靠種田,一年能有二兩銀子純收益就算好的了。
這王媒婆不是真怕了,就是那聘禮錢隻怕還不止二百五十兩,自己能張口就出十兩銀子,還真是亂了分寸。
楊彩芽聽得冷笑,想著以後還要和官裡村打交道,對付王媒婆還有後招,現在不必把她逼得太緊,遂抬手敲了敲床柱。
王媒婆聽得渾身一抖。
翠花卻是得了暗示,甩開王媒婆的手,凶巴巴道,“王嬸子的話我可再不敢信了,誰知道出了這門,王嬸子會如何編排這事。不如我和王嬸子一道去裡正家竄竄門,裡正要是說王嬸子的話可信,我也就信了。”
楊七娘受傷的事拿到裡正那裡去說,不就得牽扯出劉家的親事!
王媒婆這下是再不敢邊妥協邊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直接高聲衝內室道,“翠花跟我去家裡拿錢,十兩銀子給了你們,這件事就算兩清了!往後是好是歹,你們楊家的門我是再不敢登了!”
可算是不********了。
楊彩芽不屑一笑,又抬手敲了敲床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