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告狀(2 / 2)

想來是連吳氏都沒提,就讓白叔這個連楊府下人都不算的外人,拿著那點喪葬銀兩和物品,草草辦完楊七娘的喪事就算結了。

就算是和吳氏商量,這事還能怎麼辦?難道還能立座孤墳在外頭?

楊七娘再如何說,都是楊府的血脈!

這是連屍都不收,最後的體麵都不肯給!

其中輕賤和惡意不言而喻。

吳氏氣得眼眶赤紅,死咬著嘴唇,才沒讓心中對楊府的怨憤惡語,衝口而出。

翠花起身站到吳氏身邊,低著頭幫吳氏順著背,臉上表情隱在昏暗中看不清表情。

雖然已經猜到原身不受楊府待見,卻沒想到竟被踐踏如斯。

楊彩芽心中冷笑數聲,伸手覆住吳氏緊緊攥在一起的拳頭。

這一幕落在白叔眼中,心中說不出的愧疚自責,看著楊彩芽的眼中不忍更甚,笨拙的開解道,“無論如何,如今彩芽無事才是最重要的。能好好活著,就好,就好。”

猶豫了半天,才又磕磕巴巴的對吳氏說道,“現在這樣,我還得再去京城一趟,把東西還回去,順便將彩芽大好的消息報給二夫人,好叫二夫人放心。”

放心?隻怕二夫人聽了消息,心裡更膈應吧?

見眾人臉上皆是不屑,白叔長歎了一聲,無力說道,“在家歇幾天安排好事情,我就啟程再往京城跑一趟,趕在秋收前回來。”

吳氏幾人氣歸氣,卻也無法真的對楊府如何。

一個被家族遺棄的不詳庶女,難道還能帶著奶娘丫環打上門去,找視自己為無物的楊府討公道不成?

這氣不過是讓自己不舒坦,對自己如今的生活一點助益都沒有。

楊彩芽深吸幾口氣,平複心緒,端起茶杯慢慢啜飲——如今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和楊府的瓜葛,也要等她站穩腳跟以後再清算。

廳堂內有一陣沉重的靜默。

吳氏拍拍翠花的手,讓她坐回去,才先接話道,“到底辛苦你跑一趟,這幾天歇好了再說進京的事。大郎有柳氏,還有我們看著,你隻管放心,可彆再沒日沒夜的趕路,累著自己。”

白叔勉強笑著應下,翠花聽到柳氏二字,和楊彩芽對視一眼,開口道,“白叔,王媒婆給我說的那門親事,多虧柳嬸子,才能徹底推了。”

王媒婆避著村裡人上門,白叔常在楊家走動,自然知道內情。

可是這事和自家媳婦有什麼關係?

白叔一愣,疑惑看著翠花。

翠花見吳氏抿著嘴不說話,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將楊彩芽為何受傷病倒,柳氏和王媒婆上門,在後院的鬼祟,以及後來小懲了王媒婆一番的事說了。

話裡話外罵的都是王媒婆一人,對柳氏的作為輕描淡寫。

甚至還“誇了”柳氏兩句:事發之後懂得避嫌,閉門“反省”。

白叔卻不是傻的,將翠花的意思聽得明白。

再想到自己回到家,讓柳氏一道來楊家幫手,柳氏百般推脫不肯出門,態度明顯有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白叔滿臉漲紅,又是氣又是羞,強壓著心中怒氣,唰的一下站起身來,衝楊彩芽說道,“都是我管教不嚴,讓那婆娘衝撞了您,等我回去問清楚,明天就讓她上門給您賠罪。”

十年相處,從原身的記憶中,楊彩芽自是了解白叔的性格的。

拿著楊府的銀錢,白叔不敢違逆主家,無法明著幫襯楊家人事,暗地裡對先去的四姨娘和原身卻是敬重同情的。

且他是務實厚道的性格,嘴巴雖木訥,為人處事卻是靠譜。

否則也不能才到官裡村五年時,就能蓋上房子——鄉下人蓋房子,多是靠人幫工,若是人緣不好,就是出錢也未必有人願意上門幫忙。

更不能鄰村有人家要出良田,首先想到介紹給他。

雖說推得原身受傷的是王媒婆,但柳氏既然摻合進這件事,白叔沒有不管的道理。

等白叔教訓過柳氏,就輪到她放後手,徹底教訓教訓那個王媒婆。

楊彩芽放下茶杯,並無勸解之意,聞言默然點頭。

向來柔順不爭的小姐居然板著臉,神色肅然。

再看吳氏和翠花,聽了他這話,竟是連句客套的勸解都沒有。

難道這事另有隱情?

白叔心中一凜,再無心逗留,漲紅著臉告辭,轉身就大步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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