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打太極,蹊蹺
許巧兒得了小權氏的暗示,起身為眾人添茶。
小權氏則將裝著小點心的碟子往楊彩芽和大郎跟前推,熱情的招呼二人用點心。
楊彩芽和大郎依著柳氏順次而坐,點心碟推到二人跟前就和許巧兒送的那一堆節禮並排放到了一起,小權氏話鋒一轉又接著說起節禮的話題,見權氏微笑著聽著,柳氏端著茶杯專心喝茶,兩人都沒接話,心中又是不忿又是不屑。
麵上自顧自笑著又說了幾句,轉口問起大郎跟著曹卓都學了什麼。
長輩問話,大郎忙放下茶杯正襟危坐,禮貌答話。
楊彩芽心中暗歎:看來一時半會走不了了。
剛伸手拿了塊點心掰碎,正準備哄著玉娘吃,就聽對麵而坐的許巧兒插話道,“娘,您看,彩芽妹妹真會帶孩子。”
小權氏聞言目光從大郎身上轉向楊彩芽,似乎十分讚賞感歎的連連點頭,忽然就教訓起許巧兒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每天跟個大家小姐似的,就知道關在家裡做針線女紅?瞧瞧你彩芽妹妹多能乾,又是起早貪黑的做食肆,又是幫著家裡帶小孩!你可要好好學學!”
是說許巧兒比她精貴,比她像個大家閨秀吧?
楊彩芽在心裡苦笑,隻覺得這對母女較勁較得無趣的很,隻微微笑著專心喂玉娘吃點心。
大郎見熱情過度的小權氏不再揪著自己問東問西,安然端坐喝茶,小眼神不時瞟向曹家書房,又不時瞟向穿堂——師父怎麼還不回來?
柳氏聽出小權氏又在話裡話外的貶低人,隻差沒冷笑出聲:大家小姐?哈,一個蘇州府賣布的商戶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再“大家小姐”能跟京城楊府的小姐比?那還是我家彩芽不屑要的身份!
想到離京前聽到的那些傳言,權氏視線在麵露不齒的柳氏臉上一頓,不由也在心中暗笑起來。
小權氏卻是暗暗得意,許巧兒又是“羞愧”又是撒嬌的應著自家娘親的話,看著楊彩芽笑起來,“我自然是要虛心向彩芽妹妹學的。不過……這大過節的,彩芽妹妹怎麼也不打扮打扮?七夕可是我們女兒家的節日,你要是沒有合適的衣裳,我那裡還有幾件沒穿過的衣裙,彩芽妹妹要是不嫌棄,我替彩芽妹妹打扮一番?”
她圖方便,平時都穿著食肆的工作服,聽許巧兒這麼說,楊彩芽才抬眼打量許巧兒今日的裝扮。
許巧兒似乎特彆偏愛大紅大綠——之前是綠衣紅裙,今天是紅衣綠裙。一身薄稠翠綠衣裙,身上套著件同料的大紅半臂,手腕發間都沒閒著,依舊是金飾銀飾滿頭滿臉。
對比她這一身粗布衣褲,確實“會打扮”的很,楊彩芽簡直懶得吐槽,也懶得聽這對母女話裡打機鋒,直言道,“平時忙著生意,穿戴就圖個方便省事。晚上過節是要換裳重新梳洗的,有勞你費心了。”
她以為許巧兒是想借機賣弄,沒想到許巧兒聞言隻是笑笑,沒有再多說。
小權氏卻是轉向權氏,麵帶疑惑,“說起來姐姐要做生意,怎麼也不跟我送個信?巧兒說起這穿衣打扮,倒是提醒了我。家裡現成就是做綢緞成衣生意的,姐姐也知道許家這幾年生意做了起來,在蘇州府也是叫得上名號的。姐姐要是想做生意賺點零花錢貼補家用,跟我說一聲就是,凡事都不用姐姐操心,姐姐想投多少錢就投多少錢,每月我讓人把利潤送過來就是。”
又看向柳氏,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赫然道,“柳妹妹彆誤會,我可不是看不起賣零嘴吃食。隻是這起早貪黑的,都是耗體力的活計,進益又少。我是心疼姐姐還要操持這些,這蘇州府的綢緞成衣生意可是紅火的很,又穩當又身心,柳妹妹家要是有興趣,我也可以幫著牽線搭橋。你家要是能在蘇州府也做一份生意,可不是比在青山鎮開鋪子強!我看著你們這兩天買那些米麵、食材的花費也不少,要是有閒錢還不如投到更有賺頭大生意上去。”
柳氏笑得譏諷,權當小權氏的解釋和提議是在放屁。
原來真正的後招在這裡!
這是急巴巴的就打探起曹家和楊家的家底來了?
這對母女到底是有腦還是沒腦?
楊彩芽越發覺得無趣,就聽權氏語氣不急不緩,“我就是找點事做打發時間,平日裡養豬種菜,和楊家做個伴罷了。如今阿卓出息了,我就安然在家操持些家務瑣事享享福挺好。妹妹的好意我心領了,綢緞成衣的生意我也不懂,就不給妹妹家裡添麻煩了。”
小權氏和許巧兒暗暗交換了個眼色:這麼說曹家進項都靠曹卓。她們可不信光靠縣尉俸祿,曹家家什能打點得這樣低調不乏貴重。
楊彩芽亦是心中一動,抬眼掃了眼曹家上房桌上牆上的書畫器皿,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話題無以為繼,場麵冷了下來,楊彩芽心思已經從曹家轉到彆的事上頭,臉上露出個好奇的笑,“我們還真不懂綢緞成衣的生意,家裡還是種田做吃食生意來得穩妥些。不過這綢緞布匹生意,我倒有個問題想請教。不知道這蘇州府綢緞行裡,有沒有專賣棉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