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巡街的衙役眼尖瞧見,忙疾步迎過來,抱手道,“老大可有什麼吩咐。”
“這是許家小姐和車夫,要回楊記食肆,你幫著帶路。”曹卓沉聲道。
老大家來了兩位姓許的表親,王超早跟大家說了,衙役聞言忙正色應下,壓著腰刀杵在騾車旁,一副必定不負曹卓所托將人送到的公事公辦模樣。
許巧兒目瞪口呆,車夫暗暗搖頭,心中卻是大大鬆了口氣——自己不明不白的聽命行事,還不知待會兒要麵對怎樣的境況,這下倒好,有縣尉大人的命令在,他回去跟自家主子也算有個交待。
衙役聽命的肅然姿態似乎取悅了曹卓,曹卓嘴角微翹,又交待了幾句,便示意楊彩芽跟上,抬腳往鎮門口走去。
事已至此,許巧兒就是想歪纏,也不能不顧衙役和街上人流追上去,她不怕丟臉卻怕曹卓真的當街發起火來——表哥看著清冷,卻是個心思難測的,她要真敢那樣,表哥發火事小,打草驚蛇引起表哥懷疑事大。
怎麼辦?
她什麼都做不了!她千算萬算都算不到表哥會口上答應,轉眼就直接把她交給衙役,打發回食肆!
現在隻能祈禱那藥粉真的失效!
許巧兒想到這裡,不由慶幸起自己不小心灑了一大半藥粉,望著曹卓和楊彩芽漸行漸遠背影的眼中五味雜陳,心中不甘漸漸化為慌張——計劃超出了她的預計,現在隻能先回去,和娘親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才是最重要的!
“快,我們回食肆。”許巧兒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嬌聲喝道。
衙役被這一聲響唬得身形一震,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車廂,衝車夫指了個方向,抬腳帶路。
車夫趁著衙役不注意,忍不住抬手抹了把額上冷汗,語氣鬆快的喊駕,揚鞭跟上。
===
楊家馬車駛出青山鎮,車後的燈火輝煌漸漸被官道灑落的銀白月光代替,鎮上喧鬨幾不可聞。
車窗上掛著的厚重油布被人掀開,楊彩芽探出頭來,挑著眉不解道,“阿卓,你這算不算言而無信?”
是說他明明答應許巧兒和他們同行,臨到頭又三言兩語連人帶車直接打發了?
曹卓聞言拉著韁繩的手一鬆,放長拉車大馬的套繩,長腿輕夾山風馬腹放慢馬速,踱到車窗邊,一麵手勢變換趕著拉車大馬,一麵偏頭挑眉道,“這怎麼叫言而無信?她說要送我們,我隻說讓她跟我們一起離開長河街。她既然不想逛夜市,我讓車夫送她回去哪裡不對?再說了,我還特意指了個衙役送她,這樣她也不用擔心姨母說她,我可是處處為她考慮周全了。”
話說的促狹,麵上卻沒有揶揄之色。
想到許巧兒一路上沒少對曹卓“暗送秋波”,楊彩芽隻當曹卓對這個表妹敬而遠之,也不再多說,轉開話題打趣道,“我看你倒是酒量見漲,平常看你和權嬸嬸都是一喝酒就容易上臉的人,今晚怎麼一碗醒酒湯就沒事了?”
月光下曹卓臉色如常,之前的濃濃酒暈早已褪得一乾二淨,一雙鳳眸映著月色,比往常還要清亮幾分。
曹卓聞言劍眉微動。
他自己的身體如何自己最清楚。
今晚先是被吳大壯幾個林家寨的人灌了不少酒,後來又被李富貴幾人拉著喝了一輪,雖不至於醉得神智不清,腳步確實有幾分虛浮。
沒想到一碗醒酒湯下去,不過半個時辰就再也感覺不到肚中黃湯的後勁。
隻是……
方才出了鎮門被夜風一吹,身上反倒斷斷續續泛起一股莫名躁意,曹卓本能的扯了扯衣襟,思忖間答道,“李二叔帶來的金華酒是難得的好酒,本就後勁不大,娘煮的解酒湯又濃,又逛了這麼大半晚的,大概酒勁已經緩過去了……”
語氣並不篤定。
楊彩芽不過順口說說,見曹卓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不由噗哧一聲笑出來。
半探出的俏臉映著深青色的油布,映在清淺月光下更顯麵如白玉,眉目如畫。
曹卓循聲看過去,拉著套繩的長指微微一緊,嘴角漾開俊朗的笑容,偏身靠近車窗,低聲道,“媳婦兒,彆管我表妹也彆管我的酒量如何了,好容易我們兩能獨處,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那裡地勢高,今晚七夕月明,我帶你賞月去。”又不是中秋,還要特意去賞月?楊彩芽訝然挑眉,見曹卓眼角眉梢都染著雀躍的笑意,反應過來他這是早有預謀,眼中訝然就化成了柔色,笑著點點頭。
【嘿,微信關注"",有驚喜送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