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坦白
忠心不忠心,也不是嘴皮上下一碰說兩句話,或是辦幾件事就能算數的。
那得靠日久見人心。
長史府其他人也就罷了,唯獨吳崖並池方正幾個人,出身林家寨,雖調到夫人身邊的時日短,但情分卻是他們拍馬都趕不上的。
他們和吳崖幾個,誰在夫人麵前說話更讓夫人信服的,那就是缺心眼也想得明白。
要是吳崖有意添堵、使絆子,他們就是有理說得清,那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許二媳婦心神一凜,急聲道,“他這會兒就為難上你了?看著不像這種人呀?這吳崖現在雖是護院,最早在夫人娘家名下,做得是楊記零嘴鋪的掌櫃。也沒聽說有怎樣的名氣,或是手段,自從定了做夫人的護院,便把零嘴鋪的事都交給了林家寨的兄弟。後來一門心思紮在武館裡,先後替夫人來往蘇州府跑過幾次腿,也沒聽說有什麼大動靜。”
仔細想了想,又道,“就是頭先留在楊府,也沒對楊府的事多插嘴。看著是個老實本分的,要說精明什麼的,也許是我和他直接接觸的少,倒是沒看出來。”
許昌德正琢磨事,聞言才知自家婆娘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由赫然一笑,“嗐,你瞎想什麼!就是今天這改名的事,我冷眼看著有些不對味,才跟你多問一句……”
說著就將吳崖改名的首尾幾句話交待了清楚。
許二媳婦一聽不是有什麼傾軋的醃臟事,鬆了口氣的同時有些不以為然,“人家改名字,你再這兒瞎念叨什麼?”
見自家婆娘沒反應過來,許昌德再一想,也覺得自己有些一驚一乍的,到底還是忍不住提點道,“他們不懂,我們這些從縣令家出來的,家中幾輩子都是官家下人出身的還能不懂?你隻想想夫人的名諱。”
這麼一說,許二媳婦隻略一想就恍然大悟。
二狗自己提的這個“崖”,和夫人名字中的“芽”,可不是同音不同字麼。
不說高門大戶,就是尋常官家的規矩,下人的名字要是衝了主子的名諱,那就是犯忌諱,得改。
但理不卻情,要是家裡下人數百上千,主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還真揪著這種小事不放?
也就是長史府主子少下人更少,二狗這名字改的,落在“懂規矩”的人耳中,才顯得突兀。
許二媳婦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夫人都當場應下了,你還真是瞎操心。我看夫人哪裡懶怠在乎這些小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以後也彆提這茬,把正經差事辦好才是首要的。”
他會特意和自家婆娘說起,哪裡又是單指名諱相衝的事?
想到吳崖在席間神色、目光的細微異樣,再想到許二媳婦道出的吳崖來曆。
許昌德琢磨來琢磨去,末了麵色古怪的搖搖頭,喃喃道,“你說的對,管他吳崖心裡揣著什麼事,我也不吃飽撐的瞎操心……”
這話輕得似自言自語,許二媳婦沒聽清,也懶得問,轉口又追問起許昌德打算如何辦差。
許昌德擁被躺下,有一句沒一句的半解釋半梳理思路,和許二媳婦偶偶細語。
而翠芳園外夾道上,從安享堂出來的曹卓和楊彩芽,也在邊散步邊閒話家常。
聽楊彩芽說完吳家吃春酒的事,曹卓沒有對她的種種安排多置啄,亮著一口白牙失笑道,“王超那小子倒是知道打蛇隨棍上,算他和馬航還有點腦子,知道從你這裡求情,又給自己攬事做。罷了,這回也折騰他們夠了,明天我就放他們回原位做事。”
她暗示王超去曹卓跟前討巧,看來王超是一回去就拉上馬航去曹卓跟前賣乖討饒了。
這麼聽來,曹卓還擺架子沒一口答應,還要留到明天才放話。
可憐王超和馬航的小心肝還得多吊一晚上。
嘖,以前怎麼沒發現曹卓這麼“眥睚必報”,腹黑起來簡直讓人牙齒發癢。
楊彩芽鼓了鼓腮幫子,斜睇著曹卓,嘟囔道,“人家好歹花了力氣尋了那麼多精貴的同心結來,沒功勞也有苦勞,你倒是忍心折騰自己的手下舊部!”
新婚的喜紅已經撤下,唯獨那滿屋頂的同心結還高高掛著,每天睜眼閉眼入目就是一片金紅。
“媳婦兒發了話,我自然不再折騰他們。”曹卓朗聲笑,目光灼灼的看向楊彩芽,話鋒一轉,“今天吳家的春酒吃得好,我看娘十分高興,晚飯那一桌子菜,倒有大半全夾到了你碗裡。”
說的好像是她發話折騰王超和馬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