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彩芽白眼才翻到一半,聽到後半句話就是一噎。
權氏為什麼十分高興?還不是因為林煙煙有了兩個月身孕的乍然喜訊。
權氏就是再疼愛林煙煙這個孤女,再怎麼高興,也不至於高興到把這份喜悅化作晚飯間的殷情,夾了冒尖的好菜到她碗裡。
說來說去,還不是“眼熱”林煙煙的喜訊,巴望著她趕緊也有好消息呢。
林煙煙和吳大壯才成親幾個月,進門就有喜,這是天下所有做婆婆的都巴望的好事。
說起來吳大壯和曹卓年紀相當,權氏本來就抱孫心切,這下可不就人比人,比較上了。
雖然沒有直言不諱的催促,但吃晚飯那麼一刻半刻的,神態舉止都透著暗示,隻差沒在臉上寫上一行大字——兒子你可不能輸給吳大壯,趕緊多努力努力,趁早把人造出來。
楊彩芽想到這裡,一時有些恍惚。
她這還沒滿十五實歲呢,她的及笄禮剛好撞上翠花和李廣年的婚禮,準備提前兩天回青山村順道辦了。
這個年紀生孩子,她還真是有點害怕。
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知道。
以前在官裡村日子過的苦,楊七娘原身體弱多病,後來被她給“穿”好了,又著意調養身體注重勞逸結合,身子骨倒是越養越好。
這麼多年來彆說大病,連小病都沒生過一個,但她的大姨媽卻是比常人晚了許多——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當初死遁時,吃了小王太醫特製的“假死藥”。
藥性有多烈,後續隱患如何,小王太醫是事前就交代過的,雖說她在李大爺家蝸居的那一年,依足了小王太醫留下的調養方子,認認真真的調養了一年之久,恢複是恢複過來了,但終究還是影響到了大姨媽不是?
來了江南道安定下來後,不久大姨媽就來了,她也就再沒放在心上,加之身子骨依舊康健,就也沒想到要請大夫再診一事。
如今權氏這樣盼著她早日生孩子,這件事是不是該提上議程,趁早看看大夫,有病調理,沒病養生?
楊彩芽思忖間,抬眼看向曹卓,“娘的意思我明白。你呢?阿卓,你是不是也想著能儘早生個孩子?”
這話落在曹卓耳中,不由就讓他想起兩人昔日在下河街涼亭內的一番打趣話語。
他當然想要今早生孩子,畢竟年歲不小了,不看彆的,至少也算是給操勞半生的娘儘孝道。
況且,他是真想要生個像大郎那樣乖巧,像玉娘那樣可愛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他和彩芽的孩子。
他們兩的孩子。
曹卓眼中泛著柔和的亮芒,語氣也軟得像春夜暖風,帶著難以描繪的憧憬和柔情拂向楊彩芽,“我當然想……傻媳婦兒,你不知我多想讓你快些為我生個孩子,一個像你一樣的孩子。”
兩人去安享堂用飯並未帶下人,此時並肩走在家中小道上,隻留手中一盞燈籠照路,萬籟俱靜,閒談話語溫馨而安寧。
曹卓說著,就伸手去牽楊彩芽的手,長指慢慢收攏,將她的小手包覆在大掌之間,嗓音帶了一絲暗啞,“娘是日盼夜盼,才盼到我成親。如今盼著你生孩子也是順理成章,而我……盼的不比娘少。”
怪不得每天晚上都那麼賣力!
原來不單單是食髓知味,曹卓心裡竟也這樣著急想要當爹。
楊彩芽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略一沉吟,乾脆坦白道,“以前你從沒問過,我在京城具體是怎麼行事,才擺脫楊府鉗製的。你後來和沈練、盧午陽有了交情,大概也聽說了一些,或是自己有點猜測。但個中關鍵,彆說你,沈練和盧午陽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
當年楊府爆出庶女楊七娘的死訊,用的是暴病身亡的借口。
他自知這“暴病身亡”內裡肯定彆有文章,但具體如何卻是不得而知。
聽楊彩芽鄭重其事的說起,曹卓心頭不期然一跳,隱隱浮上一股不安,聲線都有些發緊,“你幾乎是晚了整整一年才動身南下……我原先確實有猜測,隻當你們是為了掩人耳目,避開京城楊府可能的後招,才等風聲過後啟程的。媳婦兒……這裡頭還有什麼隱情?”說到後來嗓子眼都有些發乾,握著楊彩芽的手情不自禁的收緊。察覺到他的不安和緊張,楊彩芽反而放鬆下來,安撫的捏了捏曹卓的手,才將小王太醫暗中相助的事,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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