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春日宴(下)(2 / 2)

楊彩芽笑著應下,趁著船上還有一段時間,便和許昌德、吳崖幾個圍坐艙內,細細商談起來。

等回到長史府,吳大壯便領船自回六錢胡同。

安家送的那一堆禮品,除了吃食,其餘儘數都搬到吳崖幾個起居的護院小院裡,方便許昌德和他們取用。

也已開春,整個江南道都開始春耕,同時迎來春季多雨季,府衙要監管防汛,曹卓漸漸忙起來,歸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這天進雅源閣也不過用過宵夜,和楊彩芽靠在床頭說了些去安家吃酒的見聞,便累得話說到一半就睡去。

次日送走曹卓,楊彩芽便特意交待許二媳婦去外頭傳話,讓陳岩和陳漢兩個小廝跟在曹卓身邊,仔細照顧他出行吃用,又安排小廚房夜裡輪值的事,才照例去安享堂陪伴權氏,半是消磨時間半是理論家裡家外的事。

曹卓不得閒,她這裡也忙,昨天去完安家,這兩天又要馬不停蹄的帶著一班人馬去許家、黃家赴宴。

有了安家的行事經驗,許昌德和吳崖到了許家,對著許偉和小權氏倒是更自在、言而有物了幾分。

因著許家和權氏的親戚關係,席間熱鬨比安家更盛,酒菜未過半,許偉已是和許昌德說定,屆時有需要,許記綢緞行必定幫著奔走打理。

轉天去了黃家,小權氏特意作陪,引見女婿家的一眾親眷,楊彩芽一行都是見過黃子俊的,此時見了黃家一眾男眷,也忍不住麵色怪異——黃子俊多少帶了點讀書人的文氣,而黃家其他男眷的一脈長相,真是和外間傳聞相符,頗有小兒止啼的威懾力。

都說黃家祖上往前追溯幾輩,是草寇馬賊出身,看這一家男眷老小的長相,果然是不負馬賊的“凶神惡煞”之風。

個個長相歪瓜裂……咳咳,個個長相粗礦豪放,真是默然站在眼前就讓人不敢直視。

楊彩芽摸了摸鼻頭,心中品評兩句麵上卻不動聲色,和吳大壯會心一笑。

主子長相如此“威風”,想來名下鏢局的鏢師震懾力也是非凡,吳大壯倒是格外放心,說起自家準備領官鹽跑船一事,“這事也是彩芽妹子和我提了一句,今天我少不得厚顏開口,還請黃大爺行個方便,替我挑幾個精乾的鏢師,到時候跟著我家管事北上,一路吃穿不用說,工錢也不會少了他們。”

黃大爺就是黃子俊之父,許巧兒的公公。

黃家無功名,黃大爺雖已有五十多歲的年紀,卻也隻能按排行稱黃大爺,倒是把人給叫小了。

黃大爺笑得和氣,忙謙虛道,“吳大爺客氣,這事好說,明天我就把人給您挑好送過去,您要是不滿意就換到滿意為止。”

黃家想的就是結交長史府的關係,這樣的要求哪裡會拒絕,巴不得連鏢師的身契都一手奉上。

官大一級壓死人,對上商戶,那真是翻手就能讓商戶倒台,散儘萬貫家財,也怪不得黃家這樣的大商戶姿態擺的這樣低,席間連生意上的事都不多探問,一副隻求白做人情的模樣。

晚上回家等曹卓回來,楊彩芽不免和他感歎,“我們家也算是機緣巧合,處處有關係可靠,先前初到江南道才能做的這樣順。否則就是有多少家底,也不知要被官府一層層盤剝多少去。”

楊家以前在官裡村,暗地裡靠的是雲來酒樓——其實算是背靠黃大掌櫃,間接攀著曹意曦。

等到了江南道,現成就有曹卓能靠,確實是處處機巧,運道十足。

曹卓靠在床頭隨手翻看公文,長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繞著楊彩芽的烏發,聞言低聲笑起來,“你這話也對也不對,其實隻要商戶立身正行事靠譜,上頭官員也不會過分為難。水至清則無魚,不過是兩廂得好,這種行內的不成文規矩也算是題中應有之意。再說這種事,你護得再周全,也有顧不到周全的時候,總得讓許昌德和二……吳崖他們自己去處置,曆練。”

說到這裡不知為何頓了頓,鳳眸睃了楊彩芽一眼,才接著道,“我看吳崖在外院做事,機靈處不亞於許昌德。他之前也算是常和王超、馬航打照麵的,你隻交待一句,讓他們有事找王超、馬航就是。你還是少想這些,娘昨天才和我說,心思重也會影響身體康健,請到合適的大夫之前,你還是少想事,反正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楊彩芽點了點頭,把頭發從曹卓手中抽出來,仰頭忽閃著眼睛,“明天還有一頓春酒要吃呢,那才是重頭戲,我就是想少用點心思,那也得明天過後。”常刺史府的春酒可和安家、許家、黃家不同,就是說一句“宴無好宴”都不為過。曹卓劍眉微挑,輕笑一聲,麵上神色,多少有點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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