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心急(2 / 2)

也不知是哪家夫人彆有意味的高聲笑道,“白夫人可彆打趣四娘了,小女兒家的麵皮薄著呢!再說了,您這話怎麼能問長史夫人,長史夫人也還是個新媳婦兒呢!您要問,也該問曹老夫人不是?”

話音才落,四周就響起高高低低的附和,打趣聲。

念夏暗自撇撇嘴,隻覺得這婦人呱噪的很,巴結白氏就白氏,帶上自家小姐做什麼!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白氏說好聽點是如夫人,說白了也就是個姨娘,也就那些上趕著巴結常氏的人,才喊得出“白夫人”這種不倫不類的稱呼!

自家小姐要真能如願和常五爺……到時候對著個姨娘婆婆,還真是膈應的慌!

不過,這婦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念夏後知後覺心口一跳,忙又轉身麵向涼亭,恨不得把耳朵支進涼亭內,就聽白氏發出一陣低笑聲,“瞧我一時心急,倒是問錯人了。該罰該罰!”

這“一時心急”四個字說的可真有意思。

但凡家裡和府衙有點關係的,誰沒聽說過方惜月常去探望從舅——司倉參軍事張懷帆,往府衙送吃送用的。

方惜月是否真對張懷帆這個從舅孝心感人無所謂,但張家有意和常氏聯姻是真。

彆說張家,當地不論其餘二大望族,還是其他有頭臉的大戶,哪家不是盯著常氏那個獨身的五爺常一塵。

在座的夫人奶/奶家,誰不想和常氏聯姻,鞏固自家在江南道的地位,為自家謀取更大的利益。

可惜能搬出來的小輩閨女,硬生生都被這半道竄出來的方惜月給比到了泥地裡。

方才方惜月和伍慧娘才落座,話不過兩句,白氏便開口問起楊彩芽巡鹽禦史沈大人的親事,話是對著楊彩芽說的,視線卻是落在方惜月身上。

這意思可再明白不過了——張家雖沒明言如何,但白氏可是趁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你張家有個千好萬好的表小姐,我可沒什麼想法,這不,好心的幫你們張家問人牽線呢!

看著白氏說罷真的舉杯自罰三杯,在座各家女眷或是暗笑或是無謂,端著隔岸看戲的心態,也做張做致的笑鬨舉杯。

張四夫人氣得心口疼。

她才剛想著自家凡事不擺上台麵明說,白氏就無法見招拆招,連句準話都說不得。

沒想到一轉眼,白氏就借著曹老夫人的話頭,問起新任巡鹽禦史的親事來。

怪不得才問了長史府是否和沈大人相熟,緊接著就把四娘叫了過去。

好個借力打力!

有了白氏這一番問話,這一個態度,往後他們張家再做出什麼,或是放出什麼想讓四娘和常氏聯姻的話來,今日的事一對景,就成了他們張家、她的四娘死纏爛打,厚臉歪纏了!

她是想著有心算無心。

白氏倒也能裝聾裝瞎,直接半明半暗的把話擺開來說!

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這麼多,幾近全蘇州府有頭臉的人的麵!

這可真是不輕不重的打了他們張家的臉!

偏偏還不能接口反嘴回去!

張四夫人越想越覺得氣不順,卻隻能不動聲色的撫著心口順氣,強笑著嘴唇翕合,正要開口揭過這個話題,就對上主桌投來的一道清冷視線。

被白氏這突如其來的話語“羞”得低下頭的方惜月抬眼看向張四夫人,飛快的衝張四夫人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隨即幾不可見的微微頷首,便複又低下頭,似被周圍的揶揄話語“羞”得又臊又不安。

四娘雖經曆“坎坷”,卻是個有主意有手段的。

張四夫人心頭一凜,被方惜月這一眼看得反而冷靜下來,撫著心口的手也停了下來,臉上強笑漸漸恢複自然。

外頭念夏一直注意著自家小姐,捕捉到二人的小動作也跟著鬆了口氣,此時也無心再去和許二媳婦三人攀談,隻一心留意亭內談話。

這邊張家主仆三人各有心思,那邊白氏已經放下酒杯,重新撿回方才話茬,看向權氏笑道,“曹老夫人也看到了,四娘是個好的,偏偏這樣一個好女兒家,親事卻沒個準,我看著都心疼著急。我聽聞沈大人和四娘年紀相當,又未婚配,不如曹老夫人做個仲人,若是能因曹老夫人成就一段姻緣,也是長史府的功德。”

說到仲人,白氏可不就是曹卓和楊彩芽親事的仲人。

這話由白氏說出來,一時倒叫權氏不好直言拒絕。也不知道當初曹卓請動白氏時,有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出?方惜月心中冷笑,低垂著的腦袋似乎因這話語,羞得更低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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