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應對(2 / 2)

而張家和巡鹽禦史府卻是全無交集,權氏不願做這仲人,倒也不算拂了白氏這個前媒人的麵子。

要說權氏若不是應對的叫人挑不出錯,最後這轉圜的話又是白氏自己說出口的,權氏還真難拒絕這仲人之請。

這下好戲唱了個開頭,主角就自動圓滿退場,在座眾人自然適時開口說笑,或是打趣白氏或是捧權氏幾句,不過片刻方才惹得全場注目的話題就輕易揭了過去。

也有那原先對江南道幾個新貴官人有想法的人家,邊含笑湊趣,邊若有所思的暗自琢磨。

伍慧娘卻是暗暗鬆了口氣,她本就是性子嬌憨愛笑的,見不用自己開口就風平浪靜,轉頭就笑著招呼起義妹楊彩芽和權氏起來。

坐在白氏和伍慧娘之間的方惜月也抬起了頭,偏頭對白氏低語了幾句,便轉頭衝楊彩芽三人矜持一笑,起身離座走出涼亭。

見方惜月扶著丫環拐上小道,在座眾人心中了然——雖是老姑娘,到底麵嫩,這是借口去淨房暫避出去了。

不說仍留在涼亭的張四夫人心緒如何翻騰,念夏扶著方惜月一拐上人少的小道,便心有餘悸的低聲急急道,“小姐可真沉得住氣!您就該話頭一起,就離座避開,那白氏也真是的,哪兒有當著姑娘家的麵大說親事的!常氏也敢自詡百年望族!”

念夏說著不屑冷哼,“您就是當下離座,彆人也說不了您的不是!奴婢在外頭聽得心又上又下的,好在那權氏和楊彩芽識相,沒有亂說什麼……”

“你可是白擔心了。”方惜月麵上完美淺笑早已不見,麵無表情的翹了翹嘴角,“彆說白氏不可能真心替我攀高門,就說那曹老夫人……曹卓能從白身做到府衙長史,這其中艱難隻怕不足為外人道。她隻要是個真疼兒子的,初來乍到又怎麼會胡亂攬事。”

她們主仆想法設法都沒能和常五爺搭上話,這其中未必沒有白氏居中作梗。

要說白氏沒有替自家小姐說親的好意,她是一千一萬個相信。

隻是這權氏……還真是小看了這鄉下老婦!

念夏想到這裡點點頭,又搖頭說道,“小姐,白氏拉扯了這麼一大堆,還不就一個意思?這是半明半暗的拒絕您和常五爺……以後我們行事隻怕要更加謹慎才行了!”

說著狠狠跺腳,“還有那個楊彩芽,一路傻笑坐著,也不知道滿肚子裝的什麼壞水!小姐,我們可得快點回去,萬一她在背後說破您的事……那可就糟了!”

可不是糟了麼?

有了今天白氏這一出,不出今晚,蘇州府有頭臉的人家都知自己和常氏攀親,明著是沒有希望了。

謹慎?隻怕常一塵這條原本就難走的路,今後就是再謹慎都難走得通了。

要是巡鹽禦史不是沈練這個曹意曦的京中摯友該有多好,有巡鹽禦史,常氏這個地頭蛇又算什麼?

她算來算去,也不過是想要為自己謀一個好姻緣。

怎麼就這麼多波折?

怎麼就這麼多波折!

方惜月心念紛亂,水潤紅唇緊緊抿了抿,一時竟沒了往日耐性安撫念夏,冷眼打斷念夏的呱噪,收手絞著掌中娟帕,腳下不乏情不自禁露出焦躁,較快步伐拐向涼亭近旁的小院淨房。

念夏察覺到自家小姐心緒不虞,忙閉嘴不敢多話,喊了隨侍在小院內的小丫環上前,服侍方惜月入內淨手更衣。

這邊小院的小丫環應聲而動,那邊小院外小道上一個穿著體麵的婆子急走而過,看方向是傳過內外援花牆,從外院而來,徑直穿過小道往擺宴的涼亭走去。

涼亭內宴席過半,伺候的侍女魚貫出入,撤下碗碟,重新上了瓜果茶點。

酒香尚未散去,新沏的上好茶香隨著和暖春風盈滿空氣,眾人的喧闐說笑聲隨之放開,直到此時刺史府的春日宴才進入玩樂的高/潮。

席麵座次已經打亂,相熟的人家三兩聚在一起,未出閣的小姑娘們自成一角,鶯聲燕語霎時響徹耳邊。

主桌上的熱鬨也更上一層。

白氏這個女主人不必說,有了方才權氏那一番應對得體的話語,本就想要和長史府拉關係的夫人奶/奶更加沒了顧慮,紛紛搬了錦杌矮凳圍坐桌邊,拉著權氏和楊彩芽攀談起來。

不論如何,今日宴席最主要的目的達到,白氏心情大好,也不在乎大半的人都往楊彩芽和權氏身旁湊,樂得和交好的人家陪坐一旁,一麵自顧自閒話,一麵不時揀著話茬,參與權氏和楊彩芽那頭的熱鬨。一直侍立在白氏身後的白媽媽見狀,情知過後自家夫人不會再有針對張家的動作,便放心讓後兩步,正打算去外頭盯著仆婦做事,就聽主桌上傳來一聲驚訝的低呼。白媽媽心口一跳,忙止住腳步,猛地轉身,急急又走回白氏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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