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處置(2 / 2)

楊彩芽暗暗挑眉,卻不急著開口。

王媽媽也沒有多嘴,更無方才在雅源閣時的冷然怒氣,事外人似的站到權氏身邊,端茶送到權氏手中。

權氏垂眼喝茶。

這是真不打算插手了,楊彩芽再次暗讚婆婆英明,偏頭看許二媳婦。

許二媳婦就等這一眼,跨出一步逼近紅茶,俯視紅茶半是僥幸半是心痛,“紅茶,夫人信任你,我也放心你,才讓你和白茶留守雅源閣。你倒好,居然做出錯事惹得老夫人親自過問,看你這問心無愧的樣子,難道不服?難道王媽媽領錯命,錯怪你,關錯了你不成?”

到底是親嬸侄,許二媳婦話裡話外不無暗示,希望紅茶能“識趣”,把尚未明言的內情轉圜成誤會,好好認錯大事化小,最好能小事化無。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兩位主子和王媽媽聽得懂,紅茶也心領神會。

室內有一瞬沉默。

就是這短暫沉默,讓許二媳婦那份心痛化為烏有,也讓楊彩芽徹底冷了臉。

果然,紅茶抬頭直視上首,臉上非但沒有悔悟,反而興奮得黃臉發紅,“請夫人替我做主!那天……那天晚上我看老爺醉得上樓都踩不穩樓梯,怕老爺一人不便,才鬥膽上前服侍。沒想到,沒想到老爺大概是醉狠了,大概是把我錯當成……當成夫人,拉著我就……我嚇得要告退,老爺不放才弄得一身狼狽,並非我纏著老爺啊。”

“我下樓遇見白茶時,她看我那樣,必是在老夫人麵前誤會了我。我冤枉!老夫人和夫人彆聽信白茶的。我不敢背著夫人起不該起的心思。隻是,隻是……事到如今,那天晚上除了白茶,雅源閣也有不少人瞧見,次日又被老夫人關進柴房。就算我是清白,如今也……求夫人開恩,這事無論對錯都是我不謹慎!”

有些急切的話音回蕩在宴息室內。

權氏放下茶杯,楊彩芽直直看著紅茶,兩人俱無怒意,也俱都麵無表情。

許二媳婦和王媽媽眼中閃過不恥和惱怒。

紅茶卻隻顧著留心兩位主子的神色,見狀心中一喜,原本五分希望變作八分肯定,狀似狠下決心,磕頭咬牙道,“終歸是我讓老爺、夫人在內院惹下話柄,我願意服侍老爺,為夫人分憂,從此做牛做馬報答老爺和夫人!”

這哪裡是坦白從寬,求情告饒?

這分明就是有恃無恐的威脅!

楊彩芽閉了閉眼。

占著自己是義母送給她的大丫環,占著自己是許二媳婦的侄女,占著她明顯重用許二媳婦和許昌德夫婦的心思。

又拿雅源閣無數雙眼睛說事,暗示那晚的事人儘皆知,無法悄無聲息的壓下。

還背後捅了白茶一刀,卻不知白茶被權氏單獨“審問”事,非但沒有“汙蔑”紅茶,反而事不關己廢話都不多一句。

是想拉同為義母所送的白茶下水,提醒她二人的出身?

是打算“逼”著她替曹卓納屋裡人?

彆說曹卓簽過不納妾文書,彆說她還沒問過曹卓,就算實情真如紅茶所說,她也不會乖乖就範!

楊彩芽睜開眼,眸光更冷。

她如是想,紅茶確實也是占著這些憑仗,就等楊彩芽歸來,她能搶先開口,“坐實”那晚的事,是黑是白老爺那天不說如今難道會刻意重申?說不定,說不定老爺也對她……

想到這裡,紅茶臉色瞬間亮起來,對上楊彩芽冷然視線,隻當夫人一時生氣也是有的,仍舊無知無覺,膝蓋動了動,想膝行幾步靠近,再說幾句話添幾把火,儘快把名分落定。

見她這副急不可耐,不知悔改的做派,許二媳婦氣得倒仰,卻發作不得,握在身側的手都有些發抖。

楊彩芽笑起來,收回視線側頭,對許二媳婦道,“帶紅茶回雅源閣,替她把東西都收拾好。”

夫人答應了?

這是要她馬上收拾行裝搬出下人房?

可是二樓是夫人老爺的歇息處,東廂房做了書房,小跨院做了小倉庫,夫人會把她安排到哪裡呢?

要是離主屋近點就好了!

月初是夫人的小日子,她也能儘快,儘快服侍老爺!

最好把西廂房騰出來,近水樓台最好不過,紅茶一麵盤算,一麵滿麵歡喜,磕頭就要謝恩。

耳邊卻傳來楊彩芽不冷不熱的聲音,“先找個空院子安置下來,等我和老爺商量過哪裡合適,再把紅茶送出府。這事就交給許媽媽全權辦理。”

什麼送出府?

夫人要趕她出去?

問老爺?問出來又如何,難道不管內院議論,不管妒婦名聲,就這樣二話不說把她趕走?不,不!紅茶在心中尖叫,嘴裡卻說不出整話,滿麵歡喜化作慘白,額頭冒熱汗手腳發軟,再看楊彩芽冷冽眸光,驟然心顫,哆嗦半晌,猛地轉身,撲向權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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