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媳婦確實沒讓楊彩芽失望。
一等王媽媽帶著人退出屋外,守在空院落內,許二媳婦照著紅茶臉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又狠又重,紅茶清白交加的臉上立時一片紅痕。
少了鉗製,紅茶掙紮爬起來,捂著臉尖叫,“你憑什麼打我!我要告訴祖母,我要告訴我爹我娘,讓二伯休了你!”
邊說邊揚手去打許二媳婦。
隻是關了幾天柴房又被王媽媽“虐”了一頓,許二媳婦輕易就將紅茶推開,不管她狼狽撲地,上前幾步居高臨下指著她,恨聲道,“你還有臉提家裡人!你還有臉用縣令夫人威脅夫人!婆婆大伯大嫂嬌慣你,我也隻當你是自幼嬌氣難改,看你當差無大錯,平日在雅源閣也就不對你管手管腳,沒想到你竟對老爺生出齷蹉心思!”
紅茶氣紅了眼,張口欲說,耳朵又是一陣嗡鳴,被許二媳婦接連幾巴掌扇得眼冒金星,險些昏死過去。
“你還想著告狀?!你就是告到縣令夫人哪裡去,也沒人會替你撐腰!”許二媳婦狠狠唾一口,步步緊逼,厲聲迫得紅茶本能後退,“婆婆和大伯大嬸知道了,隻怕還要嫌夫人送你出府是罰得輕了!呸!丟儘了縣令夫人的臉,丟儘了許家的體麵還不自知!還不懂得悔改!”
許二媳婦罵得恨急,臉上的淚卻不比紅茶少。
縣令夫人送人給夫人,不是要賣人情給夫人,而是要老爺買縣令家的人情!
婆婆為她們爭取到機會,圖得不是背靠縣令夫人,而是倚靠長史府,將來為世代家生子的許家掙一份改換門庭的前程!
拿情分威脅夫人?
她們和夫人有什麼主仆情分?!
莫說縣令夫人一開始就將身契給了夫人,她們到夫人身邊才幾個月光景,是好是壞全靠夫人給臉,她們有什麼底氣和憑仗能和夫人論高低、論對錯?!
夫人一句話不多問,三言兩語就能名正言順的定她們生死,誰能多說一個字?誰敢多冒一個頭?!
還有,還有這次回青山鎮,即便縣令夫人好意提點她開墾雜草地的事,若是沒有夫人挑明點頭,縣令夫人也不會給她臉麵,替她行方便。
而這件事,不但讓她在縣令夫人麵前得臉得賞,更讓她在婆家的地位前所未有的高漲。
她嫁給許昌德近兩年,肚子卻一直沒動靜,婆婆不知明裡暗裡打壓過她多少次。
要不是夫人看重她,要不是夫人重用丈夫,這次回去婆婆的態度能大變?大伯大嫂能對她客客氣氣?
連家裡最疼最寵的長孫女紅茶,婆婆和大伯大嫂都明言放話,讓她隻管管教,不用顧著親戚情分,隻要能讓紅茶得夫人青眼即可。
還不是因為婆家將來都寄托在她和丈夫身上!
還不是因為縣令家前程大半也要反靠長史府!
她們能在長史府站穩腳,將來有出息,縣令夫人也會放婆家奴籍,讓大伯家的侄子也能正經讀書科考,徹底擺脫世代奴仆的命運!
全家都已看清事態,唯獨這個隻長個子不長腦子的蠢侄女還不明白!
還自以為有舊主依仗就無法無天,竟然敢!怎麼敢!背地裡就乾出那樣不知羞恥、自打臉麵的醃臟事!
蠢貨!
許二媳婦哭著罵著,哽咽著才將心中所想說道透徹,隻恨不得打爛紅茶的豬腦,看看裡麵到底塞的是草還是屎!
紅茶被許二媳婦這一番話唾得狗血淋頭,原本怨恨的眼中隻剩茫然的慌張,似被許二媳婦“深刻剖析”的事態驚到,無措呆愣半晌,末了掙紮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就算,就算我做錯事說錯話,不該威脅夫人。但,但老爺那樣溫柔的人,他對夫人那樣寵那樣疼,他事後也沒把我怎樣啊……沒有啊……”
紅茶去抱許二媳婦的腿,這下是真的怕了悔了,涕淚橫流求道,“嬸娘,嬸娘您幫幫我!夫人看重您和二伯,您們替我求求情!還有,還有老爺!老爺那樣清俊溫情的人,他不會狠心不管我得,事到如今他不會不管我的,不會讓我不明不白被送走的!”
越說越肯定,紅茶胡亂抹把臉,懇切看向許二媳婦,“嬸娘,你去求老爺!將來我得了好,我會拉拔您和二伯的!我會拉拔我們許家的!不用靠夫人……”
呸!
一口濃痰噴到紅茶嘴邊,立時讓她閉了嘴。事發至今,許二媳婦第一次生出真真切切的惡心,滿眼厭惡,“老爺也是你能宵想的?!老爺疼的寵的是夫人,你連夫人一根腳趾都比不上!老爺沒拿你怎麼樣?那是眼裡沒有你,連處置你都嫌臟手!你哪兒來的自信滿口噴糞!”許二媳婦說罷,再不管紅茶如何,狠狠閉眼掩去其中失望和嫌惡,轉身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砰的一聲鎖死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