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伽美什對格洛麗亞的思念,隻能寄托在彼此往來的書信上。他甚至慶幸這個世界的紙張輕巧便利,他不用拿厚重的石板書寫他對格洛麗亞的愛意。
現在,再次相見,吉爾伽美什卻提不起什麼心情。
他的玫瑰,此刻宛如上一世生命凋零前的那段日子。
蒼白的,虛弱的,就像是一潭死水,遲早有一天會枯竭。
“公爵大人,請您用力!”助產士跪坐在旁邊,不時地為格洛麗亞加油。
但床上的女人看向天花板,眼神甚至已經有些渙散。
吉爾伽美什察覺到了什麼,他走上前去,單膝跪在格洛麗亞的床前,牽起她的手,然後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我回來了,我的小玫瑰。”
——
隨著一聲啼哭,站在產房外的安娜斯塔西婭抓著從內走出的女仆,倉促問道:“格洛麗亞呢,格洛麗亞怎麼樣?”
“夫人,母子平安。”女仆臉上也是輕鬆的神情。
安娜斯塔西婭緊張的心回落,一閉眼乾脆直接暈倒在事務大臣的懷裡。
整個安茹被喜慶的氛圍所包圍,他們的國家有了新的王,他們的王有了新的繼承人。
當自發聚集起來的民眾跑到格洛麗亞聚集的城堡外歡呼時,格洛麗亞穿著樸素的裙子懷抱著自己的孩子,在吉爾伽美什的攙扶下站在了陽台,衝民眾揮手。
所有人都看見她頭頂上曾屬於路易的王冠。
這也讓隱藏在民眾間的各個國家和領地的探子們將消息傳了回去。
——吉爾伽美什並未奪權,他為自己的妻子打下整個法蘭西後,再次自願成為她的附庸。
“加冕典禮訂在一個月後。”吉爾伽美什將□□寧加爾放回了嬰兒床上,他的兒子並不哭鬨,甚至那雙如他母親一般綠色的眼眸內,透徹的像是不屬於一個孩子。
“嗯。”格洛麗亞一改生產前的虛弱,當□□寧加爾出生後,她的身體幾天內就恢複了往日水準,似乎前些日子快死的模樣隻是錯覺。
“作為法蘭西曆史上第一位女性君王,身為你的丈夫,我需要向你下跪嗎?”吉爾伽美什從桌麵上拿起加冕典禮的流程表,他們會在半個月後前往巴黎。
格洛麗亞頓了頓:“我會跟主教取消這個步驟。”
吉爾伽美什似笑非笑:“外界還在傳聞我會取代你,主教希望用這個方式,讓我在你麵前表現出順從。”
“順從?”格洛麗亞的手指劃過吉爾伽美什的眉心,“我的王,你從不需要順從於我。”
“……格洛麗亞?”吉爾伽美什眼中閃過幾分驚訝,“你,記起來了?”
她搖搖頭:“很模糊,但是……”
格洛麗亞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吉爾伽美什的懷中:“我看到過。”
“那是一片沙漠,而你……出現在我眼前。”
吉爾伽美什輕笑出聲,他單手將格洛麗亞抱起,親吻著妻子的額頭,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我的玫瑰,你不讓我在教堂裡向你跪下,那可否允許我在你的床榻前跪下?”
“誒?”格洛麗亞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吉爾伽美什帶著去了隔壁的臥室。
被放在床上,金發男子單膝跪地,他的手指掐著格洛麗亞的大腿……
片刻後,女仆紅著臉從緊閉的房門口跑了過去
——
格洛麗亞的加冕眾望所歸,無數人都在等待這一刻。
當他們先行前往巴黎後,巴黎的民眾聚集在街道兩邊,向兩人拋出手中的玫瑰。
民眾們歡呼雀躍,貴族們卻如臨大敵。
他們不知道,這位新的女王將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對待這群舊貴族。為此,他們特地找了安茹地區的裁縫和理發師,力求讓自己看起來和安茹人一樣。
馬車停靠在凡爾賽宮門前,民眾們則是被組攬在了門外。
車門打開,第一個下車的是吉爾伽美什。他穿著法蘭西將軍的服飾,甚至於,他已經被自己的妻子任命為內閣軍事總管。
吉爾伽美什轉過身,從格洛麗亞手中接過繈褓中的兒子。然後,他攙扶著格洛麗亞從車上走下。
這位法蘭西女王,沒有穿巴黎那紙醉燈謎的奢華服飾。她脫去了束腰,以便於行動的希臘風格裙裝出現在眾人麵前。樸素卻莊嚴,金色的長發盤繞在腦後,腦袋上頂著安茹公爵的王冠。
半個月後,這頂王冠就會被法蘭西的桂冠所取代。
一家三口衝門口的民眾再次揮手,然後進入了凡爾賽宮。
先不說民眾是如何想的,這群巴黎的貴族們回到家後,立馬讓自己的侍從去為他們買了希臘式的裙子。
一時間,巴黎幾乎找不到一位閒著的裁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