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安靜的冷色係房間內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坐在輪椅上的江雲輝轉動著輪椅,麵朝房門口的方向,“門沒鎖,進來吧。”
話音一落,房門口就被人推開,進來的人是洗過澡的葉綿,她穿著棉質的短褲短袖,不施粉黛,頗有幾分鄰家小妹妹的感覺。
江雲輝見狀,目光先是停留在她有些濕潤的黑發上,還沒有開口,就聽葉綿道:“抱歉,今天有事,回來得有些晚了。”
江雲輝聽言,溫聲回應:“沒關係,今天是有什麼事嗎?”
“有些工作。”葉綿沒想同江雲輝多說自己的事情,即便兩人如今是夫妻關係。
進了房間後,她先是細細感受了一下,房間內並沒有外散的陰氣,可見他有老老實實地佩戴自己給他繪製的隔陰符,而後她邁步向前,落坐在房間內唯一的沙發上,並朝江雲輝招了招手:“江總,過來吧。”
江雲輝操控著輪椅過去,隨後在葉綿跟前停了下來,主動地伸出了手腕。
葉綿一愣,倒也從善如流地把兩指搭在他的腕上,她皮膚比較白,卻在搭上江雲輝的手腕上被他蒼白的膚色給壓了下去,而且因著膚色蒼白,他皮膚下的青筋便顯得格外翠綠,像極了細小的翠綠的毒蛇。
見狀,她有種莫名的感覺,眉頭輕輕一皺:“你體內陰氣太重,如果有空,可以去室外曬曬太陽,彆老是悶在屋裡。”
她聽江管家說過,因為身體原因,江雲輝幾乎都是在家遠程辦公,如果是遇到重大的事情才會親自出門,這也怪不得他的膚色是不健康的蒼白。
江雲輝似乎有怔愣,回過神後鳳眸含了一絲笑意:“謝謝,我會多曬曬太陽的。”
葉綿嗯了一聲不再開口,屏氣凝神地催動體內的秘法。
江雲輝見狀,安靜了下來,沒有打擾葉綿,見到她微微蹙起眉頭,另一隻空閒的左手微動,忍下來了想要為她撫平眉心皺褶的念頭,
滲透在江雲輝筋脈與骨頭裡的陰氣頑固不化,就算是有秘法相助,她的靈力還是與江雲輝體內的陰氣拉開了一場拉鋸戰。
這也就苦了江雲輝,體內忽冷忽熱,陰氣還似鋒利的刀刃在刮著他的筋脈。
“唔——”
江雲輝疼得悶哼了一聲,額上沁出細密的汗水,臉色越蒼白,那一點紅色的薄紅就越鮮豔欲滴。
葉綿聽到動靜,微微抬眸看去,繞是進來前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被他這幅俊美又脆弱的模樣給驚豔到了。也因為她微微岔神,吸收陰氣的速度加快了幾分,江雲輝再次悶哼一聲,眼尾也彌漫開昳麗的薄紅,那雙漂亮的鳳眸也朦朧迷離,隻是輕輕掃了葉綿一眼,她便覺得心臟都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撞擊了一下。
“葉,葉天師?”原本清冽的嗓音微微暗啞,帶了莫名的性感磁性,葉綿聽了,原本平穩的呼吸紊亂了幾分,但很快,她便恢複了回來,悉數的驚豔被她壓在了心底。
“沒什麼,你再忍忍。”
“好。”即便現在這個樣子很狼狽,江雲輝仍是保持著溫溫和和的模樣,這倒是讓葉綿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隻是想到自己自己被坑得與他結了婚,這點好印象也飛快地消失了。
葉綿也很乾脆地閉上了眼睛,做出一副心無旁貸的模樣,隻是聽到江雲輝隱隱性感曖.昧的悶哼聲時,黛色的眉還是下意識地動了動。
也正是她閉上眼,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副看著十分脆弱的男人神情歸為平靜,與他平靜麵容不符合的是那雙鳳眸,眸心深處帶著強烈的獨占欲,貪婪而隱晦地注視著她白淨的小臉。
這一次,她沒有像昨天那樣不到十分鐘就落荒而逃,她老神在在地為江雲輝祛除了半個小時的陰氣,直到她覺得差不多了,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同時收回了手。
卻不想剛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江雲輝一副嬌花慘遭蹂.躪的模樣,葉綿喉嚨一乾,注意到對方即將看過來之時倉惶地移開了視線。
“咳,今天就祛除到這裡,時間太長,我怕你吃不消。等後麵你適應了,再慢慢地增加時間。”
“好,謝謝葉天師。”說話間,江雲輝還輕輕喘著氣。
不用看,葉綿就知道他這樣很性感,也在這一刻明白了為何會有美色誤國這一說法。
一邊想,葉綿一邊起身,但在餘光不經意間瞥到江雲輝那張俊美的臉龐時,她想到了白天大師兄跟自己說的事情,總是忍不住問道:“我聽說早年有個大師幫助你封印了陰氣,他為何不幫你祛除而是選擇了封印?”
江雲輝用手帕擦額頭的手微微一頓,“大師說我體內的陰氣異於常人,他沒有辦法完全祛除,隻能幫我封印。”
“當真沒有辦法祛除?”葉綿緊緊地盯著江雲輝,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有。”
“什麼辦法?”葉綿呼吸重了了幾分。
“大師說我是極陰之人,若是找到至陽女子同我交.合,方能徹底除去體內的陰氣。”說這話時,江雲輝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溫和平靜,葉綿無法從中窺探到一絲異樣。
“江總找過至陽女子嗎?”
“我爺爺生前為我尋找過,後來他逝世後,我便讓人停了下來。”
“為何?”
“世間常有至陽男子,至陽女子甚少,與其苦苦地尋找一個可能都不會出現的至陽女子,不若另覓他法。”說到這,江雲輝的鳳眸明顯傾瀉出了笑意,“葉天師你看,我如今不就是找到了其他辦法了嗎?”
葉綿微微一愣,倒是信了江雲輝幾分,同時也相信江雲輝沒有任何渠道能知道自己便是他苦苦求而不得的至陽女子。
“我知道了。”葉綿點點頭,“我先回房了,江總好好休息。”
“等等。”
“怎麼了?”剛走出一步的葉綿頓住,垂眸看他。
誰知這人臉頰似浮現了一層薄薄的紅,像是害羞了:“葉天師什麼時候搬過來?”
“我不是已經搬過來了?”說完,葉綿見江雲輝的臉頰越來越紅,她猛地回味過來他問的是什麼,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我乾嘛要搬過來?”葉綿瞪他。
江雲輝臉紅,眼神還有幾分無辜:“我們不是夫妻了嗎?”
“……這夫妻怎麼來的,你我都清楚,這種事以後不要再說了。”說完,葉綿就注意到江雲輝微怔,鳳眸也有幾分暗淡,心頭悄然劃過一絲異樣。
“……嗯,我知道了,是我唐突了。”江雲輝臉上還有淺淺的紅,可鳳眸的情緒卻是不曾改變過的溫和。
葉綿心尖微動,不得不歎一聲,江雲輝還真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若是他不是自己的任務對象,兩人也沒有在自己不情願的情況下結婚,她想自己應當會想要跟他進一步發展吧。
可惜了。
葉綿在心裡歎息一聲,道了聲我回了,隨後離開了江雲輝的房間。
在她離開之後,江雲輝鳳眸斂下溫和,那副害羞的模樣歸為平靜,隻見他指骨分明的手微微一動,房間內登時出現了一個由黑霧凝聚而成的人型。
“查查最近特殊部門又來了什麼案子。”
半跪在地板上的人型黑霧沒有開口,而是額頭抵著地板,隨後消散在房間內。
從始至終,江雲輝的目光都不曾落在人型黑霧上,他垂著眸,拇指摩挲著手腕,鳳眸泛起柔色。
……
翌日,葉綿起得同昨天一般早。
她下樓時正好看到江雲輝在花園裡曬著早晨並不那麼熾熱的陽光,看來他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裡。
葉綿很滿意江雲輝的配合,也因心情好,她格外多吃了一個菜包子。
江管家見狀,那還算儒雅的麵龐露出一絲笑容,“夫人,還要再用一些嗎?”
“夫人”二字再次把葉綿累得外焦裡嫩,隻是從昨晚的對話上,她明白了想要江管家糾正稱呼問題明顯就是個難題,那麼她隻能當做沒有聽見了。
“不用了。”
“嗯。”江管家點點頭,注意到葉綿的目光是落在花園裡的江雲輝身上時,眼底的笑意深了幾許。“以往先生極少會下來曬太陽,可夫人來了之後,先生的身子越來越好了,現在連他不喜歡曬得太陽都願意去曬了。”
想到這,江管家心裡是說不出的欣慰。
他沒有娶妻生子,便把江雲輝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如今看到他身子越來越好,事情也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心頭是極為感激葉綿的到來的。
卻不想他感歎的話讓葉綿忪怔片刻,“江總不喜歡曬太陽嗎?”
“是的,以前無論顯陽怎麼勸,先生都當耳旁風。”
連袁顯陽的勸導都沒有聽,反倒是聽了自己的話?
這……
葉綿聽言,心中莫名。
不經意間,葉綿想起了昨晚江雲輝臉紅害羞的模樣,那個模樣倒是純情得很,可作為一個身家過億的上位者,他真的有那麼純情嗎?
如此一想,葉綿心念微動,旁敲側擊地問了江管家這些年來江雲輝的感情史。
然而江管家是個人精,葉綿沒說幾句,他就知道她想要知道什麼,含笑道:“先生這些年因為體質原因沒怎麼接觸過女性,感情史也是一片空白,夫人是先生第一個接觸的女性。”
江管家回答的直白,這令葉綿極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雖是如此,她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
原來江雲輝是真的純情啊,難怪昨晚隻是簡單的問一個問題就臉紅成那樣。
就,莫名有點可愛?
葉綿唇角輕輕勾了勾,同江管家又說了幾句,這才拎包離開,出門前正好看到曬完太陽的江雲輝回來,見她要出門,主動問道:“要出門嗎?我讓老李送你吧。”
葉綿沒有拒絕,臨走前還不忘道:“你今天做的不錯,多曬點太陽對身體好。”
“嗯,我知道了。”江雲輝鳳眸微微一亮,臉上浮現了一抹笑容。
他本就生得俊美非凡,笑起來就更加好看了,那抹笑容也成功晃了葉綿的眼,直到上了賓利車,她還有些暈乎乎的。
好半晌,她回過神,耳尖爬上一抹粉。
見鬼了,一個男人怎麼能生得那麼好看?
……
葉綿讓司機老李送自己到了馮玉薇居住的小區門口,剛一下車,她就看到穿著一身熱烈紅裙的李夕歡,她身旁的柳群也生得高高瘦瘦,斯文儒雅,兩人現在一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綿綿妹妹,早上好。”李夕歡熱情地同葉綿打招呼。
“歡姐,柳哥早上好。”葉綿頓了頓,“你們吃過早餐了嗎?”
“吃過了,我們現在就去找馮玉薇吧。”
“好。”
三人往馮玉薇所在的樓層走去,不到十分鐘,他們就到了馮玉薇的家門口,柳群按了門鈴,許久都不見有人來開門。
“難道是不在家?”葉綿皺眉。
“不應該,昨天我問過馮玉薇的同事,他說過馮玉薇昨天和今天休假,這個點應該在家才是。”
像是印證李夕歡的話,身懷靈力的三人敏銳地聽到了腳步聲,沒過一會兒,大門被打開,一個穿著杏色睡裙的,頭發亂糟糟的,顯然是剛剛睡醒的女人暴躁地怒喝:“乾什麼?乾什麼?大清早的按什麼門鈴,不知道有人在睡覺嗎?!我告你們擾民信不信!”
說完,她注意到門口有個可以稱得上是極品的帥哥,瞳孔猛地一縮,還沒有等葉綿等人反應過來,隻聽她尖叫一聲,隨後用力甩上了大門。
葉綿幾人麵麵相覷。
“這是馮玉薇?”李夕歡皺眉。
“應,應該是吧?”葉綿的回答有些遲疑。
柳群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他們相顧無言了幾分鐘,這時再次被打開了,原本邋遢又暴躁的女人已經改頭換麵,長發梳的整整齊齊不說,臉上還上了一層素顏霜,並且一開門後,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柳群身上。
大家同為女性,不用猜就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葉綿和李夕歡不厚道地笑了。
“小哥哥,你是誰呀?是來找人的嗎?”她說話輕柔,完全沒有剛剛的暴躁憤怒。
柳群眼角細微地抽了抽,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證件,“請問是馮玉薇女士嗎?我是警察,想問幾個問題。”
特殊部門在外行走用的都是警察的身份,是以每次他們出來都會帶上證件。
馮玉薇似乎是愣了一下,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先是認真仔細地看了眼柳群的證件,確認無誤之後才把他們迎了進來。
“我是馮玉薇,你們先進來吧。”
說完,馮玉薇這才注意到葉綿二人,唇抿緊了幾分。
馮玉薇居住的公寓明顯是單身公寓,客廳很小,且堆放的東西有些多,看著就顯現出幾分淩亂。
葉綿三人坐下後,馮玉薇主動開口:“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我們問完幾個問題就走。”
回答她的是李夕歡,她有強迫症,見不得這淩亂的環境,隻想趕緊問完趕緊走人。
“行,你們想問什麼?”馮玉薇怎麼也想不到會有警察上門,坐姿有些拘束。
“馮玉薇女士,請問你認識關珍珍女士嗎?”說完,李夕歡把關珍珍的照片放在了茶幾上。
看到關珍珍照片的那一刻,馮玉薇明顯一愣,“認識,關珍珍曾經是我的同事,隻是半年前她辭職後,我們就沒怎麼聯係了。”
“最近沒有過聯係?”
馮玉薇搖搖頭,“怎麼了嗎?是珍珍出什麼事情?”
“昨日關珍珍女士跳樓輕生,當場死亡,我們過來是想來了解她生前的過往。”
聽到關珍珍死了,馮玉薇登時瞪大了眼睛,她心裡慌得很,臉上的神情也顯露幾分錯愕,雙手也緊緊地絞在一起:“什麼?珍珍自殺了?怎麼可能?她不是快出院了嗎?怎麼會自殺?警察同誌,是不是有什麼隱情?不對,你們來找我,彆是覺得這事兒跟我有關吧?我已經很久沒有跟她聯係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馮玉薇的驚慌失措被葉綿幾人儘收眼底,他們能理解她的慌亂,隻是她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的,讓葉綿覺得很可疑。
“我們隻是來了解了解情況的,並沒有說與你有關係。不過你不是說很久沒有和關珍珍聯係了嗎?你怎麼會知道她快出院了?”
而且聽馮玉薇這麼說,她顯然是知道關珍珍患了抑鬱症正在住院治療,不像是不怎麼聯係的樣子。
馮玉薇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訕訕一笑,雙手也緊緊地絞在一起:“我是很久沒有跟珍珍聯係了,但是她患有抑鬱症這事兒她之前有跟我說過,前幾天我還看到她發了朋友圈,說自己快出院了,所以我才知道的那麼清楚。”
葉綿挑眉,“可否讓我看看你們的聊天記錄?”
“當然。”馮玉薇起身,回了臥室拿出自己的手機。
葉綿接過,發現馮玉薇的消息列表隻有幾個人,並沒有看到關珍珍的,等在通訊錄裡找到關珍珍,葉綿才意識到隻要刪除了消息列表,聊天記錄也會跟著一塊清空。
見葉綿的表情頓住,馮玉薇連忙道:“我有不怎麼聊天的話就會刪除對話框的習慣,不是刻意刪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