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川看到他下意識的動作,也不以為意,伸出一隻白玉一般的手,拿起桌上的茶盞,摩挲了幾下杯沿,舉到麵前聞了聞茶香。
蕭銳有些摸不清程錦川的底細,之前幾年一直是程威跟他打交道,程威這人看起來不太好說話,實則好打交道,隻要賬目沒有問題,按時結款,他並不插手永昌船行內部的事情。所以少了那些指手畫腳的人,這幾年他生意做的很是順當。
昨天程威突然跟他提出程錦川要見他,他心裡就就有些打鼓,從一開始程威來入股他就打聽到了寧波府的這個程府就是京城榮國公府的彆院,裡麵住的是長房嫡枝的少爺,榮國公府是什麼人家?
彆說他蕭銳就是寧波知府在他麵前也不夠看,他立馬就答應了讓程威入夥,第二年甚至擠走了另一個合夥人,把對方的股份跟程家平分。
這些年兩家一直合作得好好的,程威是個乾脆的人,他也沒想著上前巴結,程家在寧波府行事這樣低調,明顯就不想讓人上門打擾。
何況聽說這位少爺還是個讀書種子,一應事物都交由管家和程威在打理,他這樣的人就是上門,對方也不見得會見,他何必自討沒趣。
有程府這棵大樹罩著,他又把自己的股份裡麵送了一成給了陸知府的大公子,這幾年生意越發順利。
不過五六年的工夫永昌船行就從仰人鼻息,經營到現在這番光景。在這寧波府也能稱得上數一數二的大船行了,就算是那徐府,頂多瞧自家船行不順眼,但是想要再像以前壓著他們已是不能夠了。
程錦川把茶盞又放回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音,拉回了蕭銳有些飄遠的思緒,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程錦川一眼,見他是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他漸漸有些坐不住,索性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賢弟今兒約我出來有什麼事?隻要蕭某能做到的一定會儘力。”
程錦川半靠著椅背,神色輕鬆的笑道:“蕭兄嚴重了,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平時這些瑣事也都是威叔他們打理,有什麼能麻煩到蕭兄的事?”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兩指快速的摩挲了下才道:“倒是蕭兄,最近可是有件事恐怕會影響到永昌船行,不知蕭兄知道不知道?”
蕭銳再也沒有之前笑意,關乎到永昌船行,那可是他們蕭家幾代人的心血,他正色道:“賢弟莫不是知道什麼消息,還請告知。”
程錦川也微微坐直身子道:“陸琅有意聯合晉中的寶泰票號開家船行,而且聽說要建九桅十二帆的大海船,蕭兄覺得前有徐府,後有陸琅和寶泰聯手,永昌船行能在他們手下走上幾回合?”
說到最後一句,程錦川還是那副是笑非笑的模樣,蕭銳卻是已經驚得站起身來,他盯著程錦川,好似麵前這個麵容迭麗的少年正在說些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