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好歹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不過一會兒,就稍微平複了一下心神。他重新落座,端起麵前的茶盞,再也沒有之前慢慢細品的心情,仰頭一口飲儘。
他放下茶盞,好似下定決心般,摘下右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仔細端詳片刻,才暗暗一咬牙把碧玉扳指放到程錦川的麵前,“這是我蕭家傳了幾代的信物,如果賢弟能讓我們蕭家度過此次難關,以後我們蕭家以賢弟馬首是瞻!”
程錦川看也沒看那枚扳指,蕭銳的心漸漸往下沉,徐家背後站的是誰,他隱約有幾分猜測,陸知府背後肯定也有人。
程家……不,程家這位少爺會為了在永昌船行入得的那點股份而趟這份渾水嗎?換著自己肯定也是明哲保身,對方今天肯給自己提這個醒就已經是份大人情。
程錦川看他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最後化為一道苦澀,這才緩緩開口道:“蕭兄不必如此悲觀,這件事還有幾分轉機。”
蕭銳此時聽到這句話猶如天籟,他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忙道:“賢弟有什麼良策,請儘管道來。”
“這件事情的關鍵還在陸琅身上,新建一家船行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成的,我想他現在也還沒有下最終結論,是要拿下徐府還是永昌……但是,永昌好歹跟他還有點利益。”程錦川說到這裡看了蕭銳一眼。
蕭銳有點不好意思,想想這會兒這事情已經不重要了,便道:“但是徐府背後有那位……”說著手往京城的方向指了指,程錦川挑挑眉,不知道這消息他竟然也知道,難道是自己小瞧了他。
蕭銳看到程錦川的眼神,以為對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忙小聲道:“這事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你也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同行之間相互競爭的厲害,何況我們和徐家之間很是有幾分舊怨,對於他家的事也就稍微關注了些。
前年他家大公子想在雪竇山買座山莊,對方不過開價五千兩銀子,他都拿不出來,壓著對方的價。誰知對方竟然把事情鬨得滿城風雨,最後還是徐大老爺掏的銀子給他買的。
當時我也隻是奇怪,每年徐家船行的銀子那真是沒少掙,就算分的人多些,也不至於到如此地步,後來便讓人私下裡去查了查,徐家是真得沒錢,每季的銀子一攏賬,大頭就被抽走了,據說拿著牌子去劃賬是個麵白無須的男子……”蕭銳說到最後一句有些意味深長。
程錦川隻是輕輕笑了笑,看來蕭銳也隻是猜測,並不知道徐家背後是八皇子,他食指輕扣桌麵幾下,“最近徐府得罪了陸琅,而且還想粉飾太平,當做沒發生這事兒,我已經把這件事給陸琅捅破了,接下來陸琅應該會有所動作。”
“到時候你隻需要在旁邊推波助瀾即可,說不定永昌船行不但沒事,蕭兄還能趁機分一杯羹。我可是聽說徐府的船塢這兩年也在建一種大型的海船,雖說比不得那九桅十二帆的,但是要比現在幾家船行的海船都要大的多,很是適合遠航。”
蕭銳很想問問程錦川是從哪裡聽說的,他怎麼從來就沒有聽到這些消息。看到程錦川那似笑非笑模樣,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既然賢弟如此說,這件事情我會好好安排,必不會讓賢弟失望。”
話已經說得差不多,程錦川站起身對著蕭銳抱一抱拳道:“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回去溫書,想來蕭兄也有許多事情要辦,咱們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