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在一起訓練6年陶文昌還真不怕和祝傑杠,故意把薛業往懷裡塞了塞。“真巧,又他媽忘了看黃曆。”
薛業還在睡,黑色帽簷幾乎壓滿巴掌臉隻露出尖削的下巴,一呼一吸安靜喘氣。短袖校服從純白穿成米白,應該是他高三那件,陪他傑哥在操場風吹日曬整學年。
它比它主人命好,高考結束沒被丟棄。
“看我乾嘛?”陶文昌揚眉挑釁。
“你找死吧,陶文昌。”祝傑單手插兜,拳頭在兜裡攥緊。
陶文昌朝白洋揮手,不屑一顧。“我約高中同學看田賽也不行,你管的是不是有點寬啊?”
白洋與報完成績的孫健孔玉一同過來:“呦,祝傑來了,你今天沒有徑賽評測吧?”
“白隊你再晚一步我就死了,啦啦隊全體微信號也救不了我。”陶文昌拍了拍薛業的後頸,“隻不過你要的人睡著了。”
祝傑看白隊的那個眼神,陶文昌覺得他是真的想弄死一個。
“你要的人?”祝傑問。
祝傑問白隊的那個語氣,陶文昌覺得他是在動手之前確認自己沒殺錯人。
第二個察覺氣氛有異的是孔玉,傑哥是極端個人主義,自我先於集體,除非觸動他個人利益其餘一概冷漠處之。很傷人又很吸引人。
“誰啊?”孔玉找出了關鍵。
“是啊,是我要的啊,想挖進隊裡好好培養。怎麼,你們認識?”白洋蹲下輕輕掀開棒球帽看臉,“謔,幾天沒睡覺了,睡挺香啊。”
“天秀掛逼!”孫健驚呼,震了孔玉一下,“我男神!”
謔,祝傑皺眉了,陶文昌仿佛看到孫健涼了的那天。
“什麼掛逼,你認識?”孔玉不自然地動動肩。
孫健口若懸河,聲情並茂:“掛逼就是掛逼,隨便一跳就把我虐了,好他媽拽一男的!”
孔玉試圖看臉,擺明不信。“虐你?這麼厲害不考體院,看清楚起跳板位置沒有?”
白洋拿出學長風範。“我看的,規範起跳但不算全力以赴,實力碾壓孫健是有的,想讓昌子叫過來問問他的意見。”
“他的事我做主。”祝傑一句話否定了所有人的存在和意見。
陶文昌冷笑得十分熱切。“嗬,你是他什麼人。”
祝傑不理會,直接轉身警告白隊:“白洋,你彆以為他脾氣好,就想打他主意。”
白洋、陶文昌、孫健俱是驚恐,看神經病一樣看祝傑。脾氣好?咱們討論的是同一個人嗎?
孔玉聽得雲裡霧裡。“昌子,這人誰啊,怎麼在你身上睡著了?”
陶文昌偏頭看祝傑,指尖輕輕點在薛業的下巴上。“對象,我娘子,男朋友,我倆談戀愛呢。有人不服啊?不服忍著。”
爽!這口惡氣出得爽!來啊快活啊,直男無所畏懼玩最浪。
“陶文昌。”祝傑往前一步音量便降一格,“我還可以再捐一棟遊泳館。”
“捐啊,有錢就捐,我搞基關你屁事?”陶文昌語速飛快反正人在自己懷裡,“莫非你也是同性戀,還是你對我們基佬有見解?”
祝傑沒有接話,能看出喉結在動。
良久沉默,祝傑回應陶文昌的審視。“我不是同性戀,而且覺得搞同性戀很惡心。同性戀是世界毒瘤,都該去死,能死一個少一個。現在你明白了嗎?”
白洋、孫健、孔玉三人俱是尷尬,因為孔玉已經出櫃了。這瞬間陶文昌不得不佩服祝傑的狠,這話他肯定和薛業也說過,現在麵不改色再說一遍,完全不考慮彆人感受。
“要不……”孫健左看右看試圖暖場,“要不咱們叫醒男神問問,要不要入隊?”孔玉和祝傑同時看向孫健,兩位麵色都不太善。
被眼刀戳成篩子的孫健毫無知覺,看白隊:“總不能讓他一直睡吧,昌子還有測試呢。”
“那就滾。”祝傑凝視著熟悉的校服,眉骨打在眼窩裡的陰影極為深邃,胸口隨著深呼吸上下起伏。
陶文昌看他坐到左側收了薛業的書包,猜他下一步要乾什麼。果然,把靠右睡的人扳成靠左睡。戴棒球帽靠肩膀並不舒服,祝傑摘下順手戴給自己,隻露後腦一片黑硬的發茬。薛業的臉全部曝光,是很冷漠淡然的麵相。
“還不快滾?再不練成績進不了一隊。”祝傑的暴躁和性格同樣咄咄逼人。
“不急,我在認真考慮怎麼揍你。”陶文昌摸著下巴比了個中指。
“那你慢慢考慮,不急。”祝傑不以為然,左手拉開薛業書包駕輕熟路摸出一聽紅牛,又篤定地摸出一卷肉色加厚款運動員專用肌貼,了如指掌程度如同翻自己的包。
一手喝紅牛,一手順著薛業後頸的發根有意識地施力。冥府之路再一次填滿了空白的距離。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是要一直睡的意思了,祝傑放下紅牛蜷起中指,凶狠且迅速地彈向薛業的喉結。
打出了空響。
在場都是男生,喉結軟骨突起的脆弱程度拉起一道共鳴,孫健更是直接縮了縮脖子。
薛業還未完全清醒,第一個念頭是自己又睡著了。喉嚨尖銳的疼痛感揮之不去。
嗜睡症是個什麼東西他還沒來得及研究。8月初頻繁出現也不算太嚴重,發作前困意加重,睡著了不容易醒,完全清醒花費時間長,睡得越久醒來越懵。
祝傑坐直身體,一把推開了他。
“咳,我就操……”薛業緩醒了,疼得仿佛被人拆了脖子。孫健的三觀在剛剛經曆的幾分鐘內刷了再刷,掛逼就是掛逼,睡醒先罵人。
“能耐,你想操誰?”祝傑冷不丁地說,向後倚向椅背。
“啊?”薛業揉著頸根酸疼的皮膚,五官瞬間蒙上一層緩和的暖色,灰撲撲的眼睛從暗轉亮,“傑哥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