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沒料到祝傑會來,更沒料到他舍得把薛業帶來。“這邊!這個籃!”
陶文昌正在休息區吃盒飯,仔細回憶,高中三年貌似沒見過薛業會打籃球。
“呦,這誰啊?”學長局的幾個男生停止運球,祝傑向來獨來獨往,不帶人。
薛業安靜得像不存在。和祝傑差不多高的身體,纖長的肌肉薄薄覆在優秀的骨相上,高中校服和籃球短褲引人奪目,跟在祝傑身後替他斜跨著黑色的運動包。
“同學。”祝傑的臉微微偏著,“叫學長。”
薛業看著說話那人,語氣冷淡:“學長。”
“你丫還會打球嗎?一隊封閉式訓練一禮拜,孫康那孫子沒練死你?”另一個男生朝薛業扔了個球,“來,陪學長打兩把。”
籃球飛到薛業麵前半米被祝傑一手擋下,尷尬地滾回場內。學長扔球都不要,非常不給麵子了。這麼不會做人隻有祝傑。
籃下幾個學長都是校籃隊的人,身高皆在1米95以上,其中一個好事地問:“怎麼?小兄弟不會玩兒啊?”
“他用我的球。”祝傑轉身,反手從運動包撈出一個籃球遞給薛業,“試試。”
球是傑哥的薛業很熟悉,放在左手食指旋轉,右手指尖不斷撥動球體,細細的銀鏈被籃球場夜間照明燈打得雪亮。轉十幾秒之後他停下來認真地說:“氣不太足了,但是能打。”
白洋繃著下巴,眼尾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有意思,真有意思,對薛業越來越好奇。
3v3,陶文昌後衛站在中間正對球籃,祝傑中鋒站三秒區,薛業前鋒站零度角。發球祝傑直接給球到前鋒,閃了陶文昌一個傻眼。
“操,野逼記仇!”陶文昌豎中指。
白洋仔細觀察,暗自留心。第一眼看下去就知道薛業的運球基本功不差,但也不紮實,祝傑是穩紮穩打控分他隻是半吊子,玩球的心態更重,很貪玩。
控球不錯,背後拉回幅度很大,撤步準確夠急。學長切球直接半轉身停頓,再切直接急停胯.下拉回,再次換手突破。
不防守不卡位不搶籃板,不打大前鋒而是小前鋒,球隊中的得分者而且是較遠距離得分。純進攻型打法,球風和祝傑完全相反,隻攻不守,不計代價。
球在他手裡隻為得分,不外傳。
兩個學長切他,薛業當機立斷在三秒區邊緣起跳,驚人優秀的彈跳力,長時間完美滯空。
漂亮!直腕跳投!白洋萬萬沒想到薛業是尖銳的路數,直腕跳投堪稱防守噩夢,不拖泥帶水又凶又狠。
他不防,是因為有人替他防了。
“好球!”白洋叫了個好。
好他媽你大爺!薛業的腰疼瘋了,直腕跳投需要強大的手腕掌控力和腰腹核心,落地時微微屈膝可腰椎的刺痛還是冷不丁竄到肩胛骨。
但除了直腕跳投他就隻會瞎幾把投了,傑哥隻教這一招和得分技巧,連續閃人他都不會。
“不太穩。”祝傑拉回零度角,狐疑地問,“晚上沒吃飽?”
“飽了,可能太久沒練。”薛業忍痛跑位置。三節腰椎受傷能穩才是瘋球了。
沒打多久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祝傑正運著球突然把球一收朝籃下走:“不打了,你們玩兒吧。”
另外3個球員包括陶文昌一起愣了,這他媽鬨哪出呢?
“祝傑!”對方前鋒早忍不下他愛答不理耍牛逼,“你丫有意思嗎?都他媽開球了你丫耍人,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吧?”
祝傑已經收了球置若罔聞。“球場你家開的?”
“操,傻逼。”大前鋒很高有身高壓製,“早他媽看你不順眼了,捐健身房就敢牛逼是吧?”
祝傑儼然要帶人走,突然回頭了。“牛逼不牛逼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誰慫誰傻逼。”
陶文昌突然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很不好。野逼真要捐遊泳館了。
“操.你大爺的!”1米95的前鋒轟然動手開戰。陶文昌隻覺得眼角瞟到一抹凶神惡煞的白光,刺一般衝了出去。
操,這哥們兒徹底要涼。
第一拳是薛業動的手,直接打臉。前鋒反手揪著他的衣領按在地上摩擦,校服掀起來露出了腹肌和胯骨。陶文昌傻了一瞬立馬衝過去拉人,震驚地發覺薛業不是能打。
丫是他媽的很能打,拳拳到肉。
體重身高都不占優勢,如果兩人體格相當他真不一定會輸。隻是這傻逼隻會打不會躲,連低頭都不會。
祝傑出手的那一瞬所有人打了個寒顫,他的拳很重,下拳的聲音壓過彆人,落拳凶悍不帶一絲猶豫,利落直擊要害。越來越多的人圍上來拉架,薛業趁機將前鋒狂怒地按在地上,快速出拳擊中下巴將人打翻,自己眉骨淌下的鮮血流到下巴尖。
今晚要出人命,陶文昌確信。惹祝傑,最慘隻掉半條命,惹薛業,涼透了。這倆人不管打球還是打架都有默契,馬上就是混合雙打,單方麵碾壓。
不料祝傑起身壓製住的卻是薛業,戰況急轉直下。
血順著薛業慘白的臉流到下巴再滴到地上,撐著不倒,祝傑扣住他打顫的下巴逼他對視。“薛業!”
薛業慢慢站直,呼吸艱難,右手關節一片深紅,目光打得渙散。祝傑反剪他一隻手腕扣到後腰,力道大得所有人聽見反關節的彈響。
“沒事了,沒事了。”祝傑眼裡的情緒難以言說。左手蓋住他上半臉,蒙了他陷入瘋狂的雙眼。薛業的身體絲毫沒有軟化,荷爾蒙促使他不接受任何挑釁。
“彆逼我跟你動手。”祝傑蓋住了他的眼睛,掌心有睫毛尖輕掃的觸感,“小業。”
薛業微張的嘴從發抖到緩緩合上,一片漆黑隻有這個聲音他熟悉,不自覺地蹭他的手。“傑哥。”
陶文昌遠遠看著地上一攤血,操,這事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