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業沒親過,傑哥嘴對嘴人工呼吸那天是初吻。以前望風的時候執意偷看, 回家躲被窩裡或者看一些亂七八糟的視頻時幻想傑哥也那麼親自己, 一邊幻想一邊叫老公一邊練手藝。
真被親了, 薛業嚇死了。
就傑哥這個力道說是窮途末路的殺人犯他都信,親完就動手殺自己, 動完手就碎屍。
傑哥……牛逼, 不愧是他。
薛業是不是把自己忘了?祝傑又一次被歇斯底裡的恐懼穿刺,心口動脈是脹痛的。
這種脹痛感和逼迫身體極限時的感覺很像,實實在在的疼。
體特生的雙手不懂細膩和溫柔, 帶傷,帶繭, 粗糙有力。薛業的皮膚從來都很單薄,往下用力地按壓是不是能摸到血管?
冥府之路,我的!
祝傑把薛業的嘴唇理直氣壯地咬了個遍, 開始咄咄逼人地舔他上下齒列, 薛業嚇得眼都不眨了隻會茫然張開嘴承受,不會親也不會回應。
薛業。祝傑的呼吸聲從隱秘到沉重, 身上的肌肉開始有力度地起伏。再壓下來,薛業像陷在一灘爛泥裡, 他們的臉相互觸碰, 自甘墮落甚至想滾得更臟。
薛業。他的可望不可及,渴望不敢及。
祝傑再一次把他抱得又緊又無情,痛苦和愉悅同時操控他的思想。他捏住薛業的下半臉,讓他的牙關想合也合不上。他又小心翼翼地親他, 盯著他親,手指插進他發絲中親,薛業的瞳孔散得很開,睫毛很長但是不濃,眨眼的時候很輕盈,像他跳遠一躍。
第一次見到薛業的時候他在教訓人,劉海從額頭垂下來,汗水也跟著流下來。祝傑記得自己當時是想笑的,因為這小子根本沒在發火,他和自己不一樣,他是單純愛動手根本不走心。
和區一中一不小心錄取了一個還沒成形的校霸。
他和薛業互相盯著對方,反而有點縱容地替他關上門。然而薛業卻不打了,拳頭鬆開肩膀也開始放鬆,無助又無措地站著,隻看自己卻不說話。
那年薛業高一,身高不到1米8,肩膀還沒寬起來但肌肉線條已經練出來了,穿工字背心,看人的時候眼裡多多少少帶著憤怒。
祝傑用臂膀將他纏繞,遍布傷痕的手握住薛業的肩。他開始緩緩地親他,用儘全力從他身上獲取氧氣。
隻有薛業會問自己疼不疼。他疼,他想告訴世界他是疼的。薛業,薛業,祝傑無意識地陷入重複默念,恐懼和排斥都是真的,現在他違背常理,背負崩潰的自製和破滅觸碰渴望和欲求,奔向隨時可能斷送和失望的幸福。
沒有孤獨了。
濃重的藥味和兩人相偎而眠捂出的汗味,失控一樣灌進鼻腔。薛業試圖吸足氣可每一次都被打斷,過程太過漫長又美好。
壓住的身體一動,祝傑立馬將薛業纏得更緊,像在他嘴裡找東西用舌頭鯨吞每一滴唾液,榨乾了再舔一圈,再分泌出來還是儘數取走。仿佛他們沒有時間了,又仿佛他們擁有了所有的時間。
傑哥……親自己?薛業的大腦當機,逐步回神,再眨了眨眼,視野變得很渾濁,肺葉裡的氧氣又一次被傑哥從口腔吸出來。
突然右眼皮濕了,薛業頭昏腦漲地看,近在咫尺的是傑哥的眉骨和眉心。眉心深深皺起的那地方有汗。明明屋裡光線昏暗但好像又有些離奇的白光,波浪式的一慫一慫打過來。
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薛業模糊不清的腦袋裡蹦出這麼一句毫不沾邊的話,他動彈不了。
好像有點上頭又有點不知廉恥,傑哥親自己不惡心麼?薛業向來不矜持,傑哥對他好就得寸進尺,再好就貪得無厭。兩張嘴黏成一張嘴,肌肉之間的汗水像又腥又膻的透明膠水。
祝傑抬起臉,第一時間鬆開薛業微紅的下巴,兩個人皮膚黏在一起了。他再一次拍他的臉,掩飾自己雪崩式的呼吸聲。
“小業,我是誰?”
薛業胸悶地咽了口水,聲音絲絲啞啞。“傑哥?”
傑哥。祝傑的心情轉化為災難性雪崩後的寧靜,但馬上捕捉到薛業不正常的喘息幅度。他把手滑向薛業手臂的下方,摸到一把略微僵硬的手指。
手掌心冰涼。
實實在在的輕微缺氧。
“薛業你丫是傻逼麼?”祝傑又一次驚弓之鳥。
“啊?”薛業對不上眼前的重影,“我……是啊。”
“你他媽缺氧了你不說!”祝傑把他從被子裡挖出來,小臂墊腦後,遙控器關掉暖風,“張嘴,喘氣。”
薛業老老實實地照做了,空氣很稀薄,半濕的劉海又一次被撩起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汗飛濺到鎖骨上。
“我怕我一說,你不親了……”薛業慢慢找回吞咽唾液的知覺,麵前是一雙又暴怒又無奈的眼睛。
薛業。祝傑默念,口乾舌燥。床簾完全不透光,像兩頭激烈的雄性動物在陰暗角落裡東躲西藏。
“傑哥?”薛業感覺腦力和血氧雙重透支,“你親我乾嘛啊?”
“你說呢!”祝傑從未有過得落大汗。冥府之路鑽了空子,略帶緩衝地襲來,在兩人的頸骨周圍流動。他一動不動地愣著,不自覺地擦起薛業的汗。
“再說一次。”祝傑說,“我是誰?”
“啊?”薛業的手指末梢開始回血,恍恍惚惚,“傑哥啊。”
祝傑壓著他。“再說一次。”
薛業先歇一歇,下巴一個淺紅的指印。“傑哥。”
“再說一次。”祝傑又說。
“傑哥。”薛業自暴自棄地笑了,汗從他眼皮往下滑,舌尖在方才互相磕碰的齒列上找感覺,舒服得半夢半醒,“謝……謝謝傑哥親我。”
祝傑的肩再往下壓一些,指腹溫溫吞吞、慢條斯理地觸碰薛業的喉結,像從沒有好好擁有過一樣。他靜靜地摸,滿懷新奇地摸,摸到薛業開始癢癢,縮了縮脖子。
這有什麼可摸的?傑哥自己又不是沒有。薛業窩著脖子思索,那隻手突然從喉結頂著往上抬他的臉,隔著一層肌膚頂他的舌骨。
“嘴,張開。”祝傑說。手機又響了,他厭煩地看過去、拿起來,不假思索按下接聽鍵。
“不是,那電話……”操,傑哥瘋了吧。薛業的心跳亂掉幾拍,嘴被堵上。這一次,實實在在的舌吻。
兩個人的呼吸深度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加重,薛業認真吸氣卻艱難呼氣,後頸緊貼枕麵。起初他不敢回應也不會回應,甚至有點躲。
怕自己上癮了。
比剛才溫柔緩慢許多,真的……挺享受的。
薛舔.舔你他媽賺翻了好嗎?
祝傑沉甸甸地壓住他,第一次從這樣近的距離肆無忌憚地看薛業。看他眼睛裡的顏色,看他瞳孔縮放,看他怎麼眨眼怎麼流汗怎麼笑。親吻幅度越來越大,祝傑再一次將他試圖閃避的肩膀拉向自己,每一塊肌肉都想壓進身體裡。
他們都需要喘氣的時候會分離一秒,急著喘幾口氣又迅速回歸原樣尋找彼此。
薛業的生疏隻持續了一小會兒,沒多久就將舌頭獻了出來。祝傑趁機將他兩隻手拉高在頭頂固定,鼻尖輕輕點著他的眉骨、顴骨、耳垂,再緊緊扣住他交叉的手腕,一手拿起通話狀態中的手機。
唐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