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一跳成名(2 / 2)

“你大爺。”薛業時常懷疑孫健應該去扔鐵餅,這種上肢力量在跳遠選手中不多見,“你彆晃了,我暈。”

不行,還是不行,除了傑哥,外人隻要過於親密就生理性反感,孫健要是個女的這時候他已經吐了。當年的事,或多或少在身上留下了陰影,體校小霸王被拉下神壇,落魄地躲進一所體育試點校。

傑哥就是那時候成了自己和世界之間的防線。

孫健抱著薛業轉了幾圈,自己都要暈了:“男神我愛你,我進步了!真的,就差1厘米了,我進步了!”

“你進步了,我要吐了……”薛業扶著膝蓋看地麵,四周天旋地轉,“你再抱我一次我就……”

“用你教我的方法!”

“啊?”薛業暈暈地抬起頭,“我教你的?”

“是啊!”孫健瘋狂點頭,“一跳是起跳腿和擺動腿的交換,髖部方向,你教的!男神你太牛了,我已經將近一年不長進了,我哥已經對我半放棄態度……”

薛業甩了甩頭:“你用我教你的那套練的?”

孫健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自己進步了。“是啊,咋了?”

“沒咋,弱弱繼續練吧,什麼時候過了國一,請我吃清蒸武昌魚。”薛業拍了他一把,視線淩厲地掃到一隊,掃到消失整個寒假的師侄孔玉。

每個體育生經曆冬訓夏訓都要扒掉一層皮,孔玉也不例外,整個人精瘦了一圈。比開學時候沉穩不少。不等他過去打招呼,白洋吹著哨子喊集合。

熱身和常規訓練靠運動員的自律,領隊負責。男女分開,一隊的學長們都是生麵孔,陶文昌在跳高隊裡打頭陣,薛業選了一個最不起眼的站位,躲在孔玉身後。

曾經的他也喜歡站領頭,就是現在陶文昌那個位置,現在……先算了。

餘光裡有一抹快成殘影的黑色,是傑哥。打拳的體能訓練結束,傑哥也恢複了一名中長跑運動員的特訓,3月份不上,6月份大學生精英賽一起上。

“你這次參賽?”孔玉的頭發長了,瘦了,好像又高了一些。

“嗯。”薛業跟著熱身長跑,倆人並排,聽到白洋說預熱5000米的時候苦不堪言,“我就上預賽。你去哪個營訓練的?和師兄報備了嗎?”

孔玉煩他管自己,薛業確實是心魔,橫在助跑道上的一道坎。開學時的敵意包含感情因素,但那點微不足道的感情因素很快被勝負欲取代,演變成天賦和努力的決鬥,讓他夜不能寐。

“報備了。你能不能閉嘴啊,想比賽就直說,就打預賽這種話騙昌子還差不多。”

“我懶得教訓你。”薛業也不給他好臉色,可確實被說中了。一個運動員,有能力進決賽,預賽中途退賽還不如直接被刷下來。可他也知道,無論是傷勢還是心理,自己都沒做好萬全準備。

“彆聊了。注意呼吸節奏。”白洋退幾步到孔玉身邊,“你們兩個可是一家子,我不區彆對待,但隻有一個要求,要打架回宿舍,不許在隊裡。”

孔玉哼了一鼻子:“誰跟他一家子。”

慢跑5000米隻是開胃菜,一隊不緊不慢結束了預熱,解散途徑二隊薛業又看到孫健:“發力太靠上了,不是你靠上了就他媽能飛。”

“男神我愛你啊!”孫健朝他雙手比心,給薛業嚇得立馬遠遠地坐下,搬小腿脫鞋,揉揉被汗打濕的可憐的腳底板。

一雙米白色的專業三級跳釘鞋在等著他,飛線鞋麵,腳背粘扣,超低的矮幫。突然視線範圍出現幾雙長腿。

“你就是薛業?”

“啊?”薛業木然抬頭,穿鞋站了起來,傑哥昨天特意強調,一隊藏龍臥虎,見著不認識的人一律學長好,“是,學長好。”

“行,懂事。”為首那個拍了拍薛業的肩,“給學長們跳一個,什麼能耐讓黃世仁給你插隊?”

“沒能耐。”薛業不是好脾氣的人,神他媽能耐,自己的參賽名額是江教練的麵子加上師兄們用田徑器材換來的,“學長彆為難我,我不惹麻煩。”

說得很僵硬,背台詞似的。也是昨晚傑哥教的,必須要說。

“知道你不惹麻煩。”那人還是拍薛業,覺得他沒有校籃隊傳言那麼刺頭,“給學長們跳一個。”

這頓表演是逃不過去了,薛業隻好點頭,脫掉防風外套,露出裡麵天藍色的上衣。布料薄而透,底下黑色的運動護腰一目了然。

還帶著傷。薛業想了想,還是不行,掉頭又走回來:“帶助跑的不行,立定三級跳行嗎?”

“你能跳什麼就跳什麼,我們就隨便看看。”

祝傑剛剛結束一輪變速,從前薛業跟在自己身後跑,每次回頭都能瞧見那張臉。過彎時,他仍舊習慣向後找人。

身後沒有,祝傑習慣性地滿場找他,很快找到淡藍色的運動服。

站在起跳板前麵擺臂!

“薛業!”祝傑喊他,改變方向朝田賽的方向衝刺。來不及了,薛業已經結束了最後一次擺臂,飛躍了出去。

一個專業的選手。

這是祝傑第二次見薛業跳三級跳,儘管是立定操作。眼前的動作和高一時自己偷看的那個男生重疊,一跳騰空,雙腿交換,身體飛躍的強度,像是被誰狠狠推了一把,跳得很凶。二跳交換腿,後小腿與大腿收成了銳角,驚人的爆發力。

少有立定選手能在第二跳把小腿收成銳角,祝傑不懂田賽,但知道立定項目很吃素質。因為沒有加速度。

第三跳蹬地,收腿,薛業的身體衝進沙坑,膝蓋牢牢收在胸口正前方,卓越的後程爆發力。

衝擊式落地,沙子被鏟起近乎半米高,揚起半片扇形。這個扇形,就像跳水夢之隊壓出的標誌性水花,速度和穩定性缺一不可。

祝傑站住了腳。

薛業從沙坑裡起來,下半身裹滿沙粒。回視的目光非常精彩,像蜷著睡覺的虎被鬨聲吵醒,又不屑於和草食動物一爭高下。他仍舊是從前的薛業,哪怕裝得再乖,隻要有機會就要壓人一頭。用一個難度更大但衝擊力較小的立定三級跳,展現了實力。

“跳的還行嗎?”薛業問身後,喜歡沙子,不撣,緩慢得每走一步,都有沙粒從身上往下掉,有令人凜然的怪異。在沙坑裡長大,沙子,是他的第二張皮。

祝傑遠遠地看著他,那副又氣人又欠打的拽樣,讓他想衝過去抱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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