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延半年。薛業的血頓時凝固。傑哥爸爸一句話就能讓傑哥的解禁延期,又是半年。
可是半年之後呢?隻要傑哥不認錯,肯定又是順延半年。半年加半年,運動員能有幾年巔峰?傑哥爸爸這是用一個運動員最重要的東西要挾他。
一起奪冠的夢,就隻能是夢了?
“想什麼歪主意呢?”對視一眼,祝傑太了解薛業。
“沒想。”薛業垂下眼,“傑哥,要不你先回家認個錯吧。”
祝傑猛然將他手指攥住,反關節地掰:“薛業你丫是傻逼麼?”
“操操操,疼,傑哥你聽我說。”薛業懷疑手指都要掰青了,“我不是讓你真認錯,就是讓你騙騙你爸。最起碼你能打比賽,咱們搞體育的沒幾個半年能耽誤。傑哥你鬆手吧,我不說了。”
祝傑沒有鬆,直到把薛業掰出了眼淚。“還說不說了?”
“不說了,不說了。”薛業抽回自己的手,疼得給手指頭吹氣。說掰就掰,傑哥手勁兒真大,不愧是他。
“可是你不認錯,咱倆沒法打比賽啊。”他馬上忘了疼,往後倒退一步避免被掰,“傑哥你聽我說完,你回去認個錯,假的。你爸怎麼知道咱倆斷沒斷?咱倆可以搞地下情,對吧,地下情……”
“地你大爺。”祝傑一臉不爽。
“我沒大爺,傑哥你隨便罵。”薛業揉著掰紅的手指頭,“你先回去試試,我肯定不會和你分,咱倆一起把你爸騙過去就行。”
騙祝振海?祝傑從沒想過。以前瞞著他們,是自己也不認可自己的性向。
“再說吧,後天回家看看。”祝傑說,拉過薛業,“疼麼?”
“疼。”薛業呼呼吹氣。
“疼就對了。”祝傑又掰一下,隨即變成輕揉,一下一下摁著薛業的指關節。
又是幾天過去,和傑哥的解禁通知一樣,薛業的重審結果也沒等來。這是沒通過?他不敢想,也不敢打電話去問,就自己等著,等著,等著。
等來的第一個驚天喜訊,是孫健的。
“男神!”孫健像一枚炮.彈,躍起一撲,把剛落進沙坑的薛業重新撲倒,“男神我愛你!我愛你啊!”
“滾!我不愛你。”薛業揚他一臉沙子。
“你不愛我我也愛你!”孫健上來就親,“愛你!愛你!”
“你起來,我要吐了。”薛業躲著他的親吻攻勢,滾在柔軟的沙床裡,“你他媽快滾,我真吐了……”
孫健看他臉色不好:“彆彆彆,你彆吐,你吐了我心裡過意不去。男神我過了!我過了啊,過了!”
薛業擦擦嘴邊的沙粒:“好好說話,我以後不動手,再有一次,直接捶飛。”
“是,我好好說話。”孫健喜出望外,“男神我過國一線了!就剛才跳的,二隊都能給我作證明!超了3厘米!我過了,現在我是國一運動員!”
“先彆這麼肯定,比賽裁判說過才叫過了。”薛業癱坐在沙坑正中,內褲裡全是沙子,“真過了?沒看錯吧?”
不僅是替孫健高興,也是替自己高興。想不到自己兩把刷子還教會了一個笨徒弟。這是不是也證明了師父的練法還沒過時,隻不過厚積薄發,需要時間的沉澱才會發力?
師父的跳法是最傳統的起跳,早已經被五花八門的技巧性起跳代替。想不到還有人能練出來。
“真過了,男神我想哭。”孫健揉揉眼睛,眼淚積攢在眼角,“太難了。”
太難了。薛業認同。孫健代表的運動員,是絕大部分。他們的體能和條件高於非體育生,但是在專業隊麵前隻能被打得落花流水。天賦高的畢竟少數,正是這絕大部分的運動員才象征了真正的體育精神,。
多學多練,永不放棄。
“彆哭啊,你一哭你哥就要找我麻煩。”薛業惹不起孫康,又躲不開孫健,“我操,你彆抱我,你他媽渾身都是沙子!”
“男神你讓我抱抱吧,我太高興了。”孫健把他抱住,“從小我哥就凶,我就沒享受過表揚,我太高興了,終於長出息了!沒給我哥丟臉!”
“我要吐,你起開。”薛業對自己這個徒弟兼拎包格外懼怕。
“我不起,我要請你吃飯!謝恩!”
“你他媽給我起來!我吐你身上行嗎?”
田徑場入口,祝傑來找薛業,看到兩人在沙坑裡花式撲騰。又是孫健。
又抱薛業。孫健是不是有病?
“你乾什麼呢?”他好著性子問。
孫健絲毫不知風雨欲來:“擁抱男神!從此以後男神是我家。”
“誰是你家?”祝傑問,專業跑步短釘鞋邁進了沙坑。
“傑哥我馬上就起來,你彆進,都是沙子。”薛業歪歪扭扭地掙紮。
“當然是男神了,你乾嘛?”孫健察覺到危險。祝傑賽場風評不行,打人。
“不乾嘛。”祝傑蹲下來。
他剛從家回來,思來想去還是沒進去認錯,哪怕是逢場作戲也說不出我錯了三個字。現在揪起薛業的運動背心領口,當著孫健,舌吻。
薛業嘴裡有沙子。親完,祝傑舔掉黏在牙齒上的沙粒,看孫健:“有種你問他,他是你家還是我家的?”
薛業一身虛汗地坐在沙裡,雙腿犯軟。
孫健、白洋、包括正在訓練的田賽一隊,每個人目瞪口呆。隻有陶文昌心驚膽戰,完蛋,野逼出櫃了,他爸要氣死了,解禁遙遙無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