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是金屬結構,搖搖晃晃不夠結實,還有些噪音。緊挨著宿舍左上角,祝傑一抬頭,天花板上掛著一張蜘蛛網。
滿床都是沙子和灰,還有一股潮氣味。
隨便吧,反正自己也沒打算活著走。祝傑將包拉開,拿出在報到處領的床單被罩,熟練地將它們攤開。
再然後就是將近半小時的鋪床,由於經常參加集訓,這對祝傑不難。隻是他特彆煩沙子,無奈到處都是。一邊抖床單一邊往下掃,也不管下鋪的人受不受得了,反正是把自己的床收拾出來了。宿舍裡始終沒人說話,陸續出去洗漱,等到祝傑躺平才一個接一個回來,明顯是為躲開他。
教官在樓道裡吹哨,提醒即將熄燈。那個不認識的小子端著洗臉盆,最後一個回來。他坐回祝傑下鋪的位置,祝傑還在隨心所欲地抖枕巾,沒想到自己下鋪的人竟然是他。
怎麼會是他?
祝傑無意間的一個低頭,又和那道視線撞上。
空氣好像有什麼黏性,把兩人的物理距離瞬間拉近。那小子可能沒想到會被發現,愣過幾秒飛快地站起來,開始翻行李。一邊翻一邊乾搓背心,結果是什麼都沒翻出來。
他剛洗過的頭發很服帖,迷彩褲挽過了膝蓋,腳踝和祝傑猜想得差不多,好窄,根骨裹著一層薄薄的皮膚,凹出的坑大概能放三個硬幣。
他始終不敢抬頭,一直在翻東西,翻到熄燈哨吹響三次才直起腰。他一站直祝傑立馬收回視線,不想洗漱,連迷彩服都懶得脫,嫌床鋪太臟。過了一會兒,祝傑稍稍擺正腦袋,結果視線又一偏,瞧見床邊若隱若現的美人尖。
沒洗頭發之前,它被劉海捂住了。現在頭發往後梳著,一個沒藏住,讓祝傑看了個明明白白。
男生有美人尖,少見。祝傑在黑暗中放肆觀察,下鋪身高正好,那個美人尖仿佛專門晃悠著方便他看了。
窗簾挨著祝傑的床尾,普通藍綠色布簾,很像和區一中教室裡用的。祝傑不喜歡全黑環境,特意沒拉滿,留了手掌寬的一條富裕,天花板和床單上映出一條亮。
突然這條亮消失了,祝傑慢慢坐了起來,問那個關窗簾的。“你什麼意思?”
拉窗簾的男生很矮,睡對麵下鋪,不知道自己犯什麼錯了,聲音略帶不滿。“你睡覺不拉窗簾啊?”
“不拉。”祝傑的包就在旁邊,隨手一摸就是板兒磚,“傻逼找死吧?”
“這是宿舍,不是你一個人住,享福回家躺著去。”男生是轉校生,隻聽過祝傑不好惹,不知道馬上就要挨磚頭了。
祝傑不多話,剛要去拉運動包的帶子,那條亮不聲不響地回來了。
窗簾重新留出一掌寬的富裕,下鋪站在窗邊,足足高出對麵一頭。
“薛業你彆臭來勁。”挨著門的上鋪開口了,“沒打夠咱倆出去練練?”
薛業,他叫薛業。祝傑的拳頭從鬆到緊,在那條亮中,看他的輪廓。
“再多說一句,今晚誰都彆想睡。”祝傑看著那個上鋪,“試試麼?”
可能是因為一心求死,祝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多像個瘋子,渾然不怕甚至無比期盼和任何人動手。310漸漸安靜下來,誰也不敢反對這條亮的存在,一個個躺回床上。
下鋪也回去了,那個美人尖從祝傑的床邊消失,讓他撲了個空。
但祝傑很快把這個美人尖拋之腦後,他翻了個身麵向白牆,睜著眼睛,靜靜等待軍訓的第一個夜晚過去。不敢閉眼,沒法睡覺,煎熬中他開始翻身,輾轉反側,每一次的力道足以晃動上下鋪的床體。
吱扭吱扭的噪音斷斷續續,可沒有一個人敢提意見。翻騰到幾點祝傑不知道,底下那小子大概睡死了,一次都沒動過。
操,一切都是那麼煩人,那麼叫他惡心。窗外的天空依次漸白,祝傑合上了酸澀的眼睛。他不喜歡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不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 叮!您的狂躁厭世高一小傑已上線,請注意查收!暫時不提供退貨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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