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在這位太後手上吃過不少暗虧。
貴妃頷首默認,目光微冷:“本來我不欲與她爭鬥,誰知她們竟真的把我當軟柿子。”
“長公主今年九月就要滿二十了。”貴妃突然話鋒一轉,對著窗戶悠然長歎,“二十歲了,是該找個好人家嫁了。”
翟貴妃在康元帝還未登基時就是王妃,本該在一開始就榮登後位的,是花太後一直設計阻止。
兩人暗裡針鋒相對,你卡我的後位,我就好好斟酌你女兒的婚事,雙方都投鼠忌器。
此時貴妃突然提及長公主的婚事,就是要和太後撕破臉皮。
“娘娘何必現在動手?”嬤嬤皺眉,“年前不少大臣上書國不可無後,這正是娘娘的緊要關頭,何必去招惹那位再添波折。”
翟貴妃是後宮唯一的妃位,當今唯一的皇子也是由她所出,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皇後之位非她莫屬。
貴妃卻不接話,隻問嬤嬤對花家那位嫡女印象如何。
“花家四女花寧,花家家主千嬌百寵養大的嫡女,同時也是太後的掌上明珠,長公主的玩伴,身份尊貴,位於京城貴女中最頂尖的部分。”
“就是……”嬤嬤斟酌了一下語言,“聽說就是因為太過嬌寵,頗有些驕縱。”
何止是驕縱,簡直是為所欲為。
翟家與花家早就定好的婚事,她不願意了,轉頭就推到了庶姐的身上,豪門貴族中哪裡見過這種操作,所有世家都為之側目。
“哎……”貴妃扶額。
“事到如今,嬤嬤還看不出什麼麼?那花家百年貴族,哪裡會由得女兒想如何就如何,花寧她敢推脫婚事,無非是花家早就默許了罷了。”
“當初先太子突然暴亡,花家驟失所持,匆忙之間拉攏其他皇子,從不曾將我們陛下放在眼裡。”
“後陛下登基,花太後幾次下手添亂,花家惶恐,不敢直接撩撥陛下,隻得趕緊將女兒定於我翟家,就是為了間接以表忠心。”
嬤嬤似有所悟:“當初翟家身負從龍之功,花家便攀了上來,後來老侯爺被陷害……”
“後來父親被陷害,我翟家風雨飄搖,花寧就適時折騰,花家將嫡女換走,隻用一個庶女搪塞了事。”貴妃眸中閃過一絲晦澀,“花家的嫡女,自然有其他更好的去處。”
“您是說?”
貴妃疲憊:“今年大選,花家必會將該女送入宮中,我翟家於前朝無人,那些上書立後的大臣怎麼可能是為了助我。”
“可是,可是……”嬤嬤嚅囁半天,“陛下對娘娘情根深種誰人不知,當初娘娘身負罪名不得為後,陛下就為娘娘空懸後位至今,陛下怎麼會任由他們安排?”
想到康元帝,翟貴妃的內心柔軟了一瞬。
無論處境怎麼艱難,至少她的夫君還是站在她這一邊。
康元帝在位七年,整個後宮除她一個妃位主子外,隻剩下一些零星的婕妤和美人。
本朝三年一大選,第一年皇帝根本就沒辦,第二次正值邊關大患,隻草草留了幾個,根本沒人能影響她分毫。
現已是第三次大選,外患已除,民安物阜,不知有多少人就盯著這次機會呢。
“是呀,陛下愛我敬我,這樣盛寵的我,不正是那人人都想搬掉的絆腳石?”
貴妃不蠢,相反,她格外聰慧。
年少時她能為父親兄長死守城池不讓外敵有可乘之機,諸皇子奪嫡時她也能為康元帝後方,她怎麼會看不清楚現在的局勢。
花家哪裡是針對翟言,分明是想一步步將她拖下水,為花家的皇後讓位。
花寧和齊懷玉兩人小姑娘,沒有人暗中示意,哪裡敢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
她當機立斷:“今晚陛下肯定會來翊坤宮,到時候我就以給弟弟出氣的名頭,讓他同意我給長公主挑駙馬,你找個機會將此事透與太後那邊知曉。”
“親女和外甥女,她隻能有一個選擇。”
被戳到軟肋,貴妃迅速準備武裝自己,回擊對方。
翟言不知道自家姐姐已經考慮了這麼多,若是他知道貴妃眼裡的花寧,是個外表驕縱內裡卻步步心機的形象,肯定會笑到牙齒都酸掉。
花寧哪裡有那麼多心機,她就是很簡單地戴上了降智光環而已。
這個世界的女主是花靈,一個總是被嫡妹打壓的庶女,為了襯托她的聰慧通透,嫡女花寧當然要是愚蠢衝動的模樣。
花寧越蠢,越顯得花靈聰明。
花寧不作死算計,花靈哪裡來的機會打臉她。
這次陷害翟言的事花家完全不知情,花家內心算計著皇後之位,哪裡敢在這時露出馬腳,引得貴妃警惕,皇帝忌憚。
所有的這一切,不過是花家二姐妹的一次交鋒罷了。
翟言對她們的內宅爭鬥沒有興趣,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人,哪裡有空閒去關注旁人。
躺在自己舒服的大床上,他滿意地看著葉景坐在床邊翻看醫書的樣子,葉大人微皺著眉,所思所想都是他。
翟言:計劃通。
他的靈魂已經和身體融合,那丁點毒性隨手就可以處理掉,還留在體內完全就是為了和心上人打情罵俏罷了。